次日一早,方长清收拾妥当,便由姐弟二人搀扶着去了华光坛。
华光坛前,仙乐飘飘,香烟袅袅。数百十名各派长老位列阵中法坛之前,数千级台阶每阶一弟子,每人手中皆掐诀燃香,虔诚庄严。
作为主理此次法会的云虚宫,掌门长极真人更是首当其冲,于殿外特设法坛焚香祷告,作诰天表文,以金箔呈之。
诵经叩拜之后,焚表以奏告神明开坛请开坛之礼。随后便是取水、安水、荡秽、扬幡、挂榜,继而三清表、三元表不胜枚举。
许是方长清身体实在有些虚弱,且又无灵力承接,突如其来的回向之力一时间竟难以消受。还未等得天光大亮,便已是大汗淋漓,支持不住。
方凌远远瞧着,赶紧打了手势让浮生将方长清扶了出来。自己则掏出帕子将他头上的冷汗略擦了擦,道:
“都说让你不必来了,你偏要来。这么大个徒弟便是用来当摆设的?”
浮生愣愣地道:“干什么又扯到我?”
“若不是你们这些牛鼻子瞧不起人,便扯不上你。”
“闹了半天,却是嫉恨人家不让你进道场。师傅,瞧见了没,关键时候还是徒弟顶事些,闺女什么的便是做做饭烧烧菜还成。”
“嗬!现在倒是瞧不上我了。可是忘了小时候的模样啰,就是下雨天打个雷也要叫我在跟前陪着?整日哭哭啼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领了个小姑娘。”
“你还敢提这茬?当初年纪小不懂事,要不是被你诓骗,将我带成那般没出息的模样,怎会如此?”
方凌发现浮生这小子是越来越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许是男孩子到了这般年纪多少都开始有些叛逆了。
正当再接再厉,大战三百回合之时,却见方长清实在有些虚弱,一不留神竟差点儿坐倒在地。连忙对浮生说道:
“快别斗嘴了,我怎么瞧着爹爹有些不对。”
浮生只当方凌斗不过,低声嘟嚷着:
“明明是你先起的头。”
浮生一路背着方长清走走停停,好容易到了观筳。
适才进门,便觉隐约有一股子异味。方凌一向灵觉敏锐,直觉这股子若有若无的异味此前在这屋里从未闻到过,没由来地便觉着一阵心慌。
浮生那厢刚要将方长清背到里间便被方凌拦住。浮生正待抱怨两句,却见方凌使了个眼色,顿时心领神会紧张了起来。
姐弟俩立刻折身,适才踏出房门,还未下得石阶来到院子,便见暗处突然闪出一道人影,同时一道疾风便将半开的院门闭了。
此时云虚宫弟子多在华光坛参加法会,这贼人定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在青天白日如此明目张胆。
那人面敷黑巾,凶狠异常,才一现身便已飞出几道凶符朝方凌三人激射而去。
方凌哪敢怠慢?飞身便已散出七八道符咒,只听院中“砰砰砰”接连几声炸响。符咒虽被击落,但来人却已到了近前。
方凌拔出照影,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她原本近身功夫便不怎么样,来人又是穷凶极恶之辈,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幸得浮生已将方长清安置在一侧花坛之后,立刻赶了过来。他年纪虽小,但多少算个男儿,力气还是有一把的。
姐弟二人联手,倒也配合默契,俩人夹攻之下,竟也将那贼人打得连连败退。
那人眼见占不到便宜,突然远远跃至一山石之上,手上连掐几道手诀,顿时便见整个院子云雾骤起。
此时天光本就暗淡,再加上云遮雾罩的转眼间视线便已模糊不清。显然此人早已在院中布下法阵。
方凌竖起耳朵,将灵力全数调集于五感之上,只听耳边破空声至,一边翻身避让一边开口提醒浮生:
“小心!”
然而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只听浮生闷哼一声,似是受了伤。
“没事吧?”方凌问道。
“没事!”
浮生答应一声,转而便对那贼人怒喝道:
“藏头露尾的小畜生,有种再来啊!”
话音未落,方凌便听闻动静,那人又朝着浮生而去。方凌循着声音,立刻飞出一道符咒,堪堪炸响在浮生眼前。
只听雾气中那人被击中后,闷哼一声便又隐去踪迹。
浮生被这突如其来的炸响吓了一跳,便已被方凌拉到了身后。
那人被符咒击中后,立刻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无论脚下还是出招都尽量隐匿踪迹,响动微乎其微,力道却迅捷有力。
每每待方凌觉察,便是已到了近前,半盏茶的功夫不到,姐弟俩身上皆已被划了三四道伤口。虽在方凌竭力避让之下,都只是皮肉伤,但如果继续下去,下一刀保不齐便是要命的。
眼下破阵才是关键。
想到这一点,方凌立刻调集灵力,就地盘膝而坐。脑中不断回想着那人的突袭方位和先后顺序。
此阵显然只是障眼法,阵中之人一叶障目。但那人同样身在阵中,他能看见,便一定是循着阵眼走了隐门。
而隐门六字真诀无外乎明暗、隐显、进退。
八神本就为隐,不分明暗,那便只排三元六甲,再取荀空排出阳遁三局,代入此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