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尚未明,就听得屋内传来宋怀仁的哭声,一声悲似一声。但见苏儿已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体迅速腐败,犹如死亡多日。
方凌见那女鬼已然不在,苏儿的尸身上却隐隐散发着那女鬼的气息,内心一阵伤感。
“你妻子真是太傻了,她即便耗尽阴气元力,救过来的也早已不再是苏儿。”
宋怀仁呆呆地望着苏儿的尸身。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做父母的,哪有不傻的?
我也要启程了。
烦请姑娘等我娘醒来,告诉她一声,嘱她今后自己孤身一人千万保重。凡事包容一些,我不在了,莫要再随便与人起争执。”
余啸霆及一众衙役着家属认完尸,与方凌道别之后,便押着宋怀仁启程回了闵川城。
方凌这边因为苏儿之死,又耽搁了两日。
主要是苏儿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兼唯一的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时郁结难平,不知又被哪个多事的挑拨了几句。
便将这一口恶气全数撒在了翠云嫂子身上。
想来白虎灾星委实不假,苏儿便只在此处吃了一顿便饭回去就病倒了,若非如此怎能落到李瑞玺手上?又怎能惹出了后面那一连串的祸事?
袁氏本就早看翠云嫂子不顺眼了,如今刚好借此机会欲将其一举扫地出门。
浮生心里头也不是滋味儿,要说白虎煞星,自己才最应该是。ωωw.cascoo.net
想自己自小便克死了爹娘,兄长,如今又拖累了嫂嫂。若不是自己瞎跑,又怎能撞见苏儿?而苏儿许是被自己一口舌尖血喷中才病倒的也未可知。
两人自怨自艾,好不悲伤。
看得方凌一时心头火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打了包袱便领着翠云嫂子和浮生欲回远川。
此前就说过,无论何时,远川始终是翠云嫂子的家,此时不回又更待何时?
三人正当出门,却见余飞竟去而复返。声称王一霸到州府赵大人处告发余捕头假公济私,中饱私囊,特此传唤方凌前去对质。
方凌心中一动,果然被余啸霆猜中,当初王一霸如此爽快,没想到背地里竟是这种
。出尔反尔,颠倒是非的卑鄙小人。
跋山涉水一日方才到了州府衙门,第二日一早便候在堂外等待传唤。
只见那王一霸言之凿凿,称余啸霆前日里借公职之便,敲诈勒索了他一百两银子,现场数十人均可作证。
赵大人向来重视官声,不禁怒喝道:
“余捕头,你可曾拿了王一霸的银子?”
余啸霆不卑不亢。
“属下确曾拿了银子,但却并非中饱私囊,而是事出有因,因公办理。”
王一霸忙道:
“大人,他都承认了。拿了就是拿了,我家赌坊开门营业,缴税纳寸,从不拖欠,何需官差前来收缴?
那么多双眼睛看得明明白白,他当日携了他那小姘头到我赌坊公然索要财物,我一界平民百姓,自然不敢惹他。
我等损失事小,只是大人高风亮节,岂能被这等奸人污了名声?”
方凌气得当场便要发作,幸被余飞拦住,才没有冲进去。
但听赵大人着左右问道:
“当日随行那女子可有传唤到堂?”
见主簿点头确认后,才招呼衙役:“带上来。”
方凌随余飞上堂后,双膝跪地道:
“禀大人,民女远川镇方凌便是当日随同余捕头同去办案之人。”
赵大人吃了一惊。
“原来是你。”
方凌不卑不亢。
“正是民女。当日我随余捕头同去王一霸的赌坊,乃是索要李三七前日被勒索之银两。
而且余捕头并未以公职相逼,乃是王一霸主动提出交还与李三七。”
谁料王一霸有恃无恐。
“哼,你与余啸霆之间不清不楚,自然是向着他说。我一界草民,家中并不殷实,一百两纹银岂会说给就给?
况且即便是退还,为何却不是李三七自己来取?”
余啸霆正色道:
“王一霸,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李三七因犯偷盗之罪,已被缉拿归案,现已移送寿阳县衙处受审。
当日他还你的一百两银子乃是偷盗仁春堂所得。
彼时我正在办理贺知年失踪一案,因牵连到仁春堂掌柜李瑞玺及其伙计李三七,故而上你赌坊提了银子。
待寿阳县
。衙查明真相,自当将纹银一文不少地归还于失主仁春堂。”
赵大人:“移送县衙,可有文书交接?”
沈延武将文书呈上道:“当日证物移交是属下亲自办理,此乃移交手续。”
王一霸慌忙强辩:
“大人容禀,当日余啸霆确乃巧取豪夺,威逼小的才拿了银子。
此文书怕不是得知小的欲行告发他,再行补上的也未可知啊。毕竟寿阳县衙此时也无正经县令。
谁知道怎么回事?”
赵大人已听不下去了,怒道:
“你当县衙是为何处?
纵然那寿阳县衙如今县令之职空悬,那也自有县蔚、功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