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鸣一句话就把众人成功唬住,不过一说完他自己就奇怪了起来。
其一是这妖怪居然会画符,倒是他第一次见,也不知这符纸是别人给的还是她自己画的,不过不管是哪一种他都得提起戒备,这只妖或许比以往捉的妖怪更难对付。
其二是这宫殿里居然没有任何的妖气,也让张子鸣觉得对方或许不是妖,而是鬼怪之类的也说不定,可又有一点说不通的地方——
鬼物惧阳,而龙气刚好是致阳之物,像皇宫这种盛满龙气的地方最不应该出现鬼怪,这样一番推理下来,张子鸣只能道“怪哉怪哉”。
龚花国皇帝看着他才像是怪哉:“道长,可是有何难处?”
张子鸣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想法报给了皇帝,皇帝听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沉吟道:“此事就交给道长了,若真是妖物现世,还请道长务必要将她收服,免得祸害了我龚花国的朝纲!”
张子鸣手中拂尘一甩,拱手道:“陛下放心,如今只要见到那女妖,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他话音刚落,天空徒然黯淡下来,四周猛地刮起阵阵狂风,一道惊雷自云间落下,重重地砸在院子里的除妖阵上,只一下就将阵法砸开了一道缺口。
张子鸣似有感地转头看向西方,只见那方的墙头上,正站着一名红衣黑发的女童。
女童面容冷淡,柳眉微蹙,除了眼尾处带着的淡淡猩红,额头上还多出了一道竖立的血纹,像是被人用刀子割开了一道裂纹,平白添了几分艳色。
这魔纹阿藤平时里都用障眼法做遮挡,现今却是不必再挡了,天上乌云密布,四周妖风肆虐,即便过了五年,阿藤也控制不住体内的妖气,一释放出来就自动暴走,将这片天地渲染得如同地狱降临一般。
不过这宛如大妖降世的场景,张子鸣却觉得分外眼熟。
他眼皮跳了跳,沉寂的记忆似乎要被唤醒,但每次想要抓住的时候却总抓不住,忽远忽近不断地变动。
就好像经常性短暂失忆一样,明明有件事情在前一秒发生了,但一转身就忘了刚刚做了什么,而且越努力想就越想不起来,张子鸣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心急又心痒。
而且他有一种预感,若是不赶紧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接下来应该会倒大霉……
阿藤迎着风立于墙头,将院中的场景尽收眼底。
地面上的名贵花草糟蹋成一团,就连那缠着花枝的秋千也被人砍了下来,池塘边的垂柳到阁楼之间布下了重重阵法,明显得就差写上“谁傻谁进”的字眼。
阿藤挑了挑眉,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阵法后方不知何时搬来了两张椅子,皇帝夫妻端坐于上方,旁边是内侍总管与羽林卫精锐,薛璟被派去苏州赈灾到不了场,除此之外,鸢淑苑的所有太监宫女都在羽林卫的保护之中。
镇北大将军率领军队将鸢淑苑重重包围,封密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阿藤淡淡地瞥了眼张子鸣,见只是个金丹后期的修士不甚在意,她眸光落在阵法后方的某处,处于羽林卫保护中的鸢淑苑宫女太监身上,桃花眼微微眯起。
春儿,夏儿,桂嬷嬷,还有几个个子不高,平时在她面前油嘴滑舌的小太监……这些都是伺候了阿藤五年的人,此时却齐刷刷地站在羽林卫背后,满脸愤恨地看着阿藤。
阿藤的眸光闪了闪,无意瞥到了夏儿踩在脚底下的锦囊,这锦囊是她亲手炼制的,里面装着保命的符纸,没有灵力的人绝对打不开。她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算是这几年他们照顾她的酬劳,可如今却……
阿藤笑了,长居仙门的她如何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些人听信谗言她不怪他们,只恨自己居然还是这般天真,轻易便被人引诱至此。
阿藤笑容慢慢收起,一双眼刀子似的看向张子鸣,眼中逐渐浮现出杀气:“好一个颠倒黑白的‘正道修士’!”
混淆是非,黑白不分,阿藤在仙门待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如此伪善之人,不,倒也有一个,那个人比眼前这个更加可恶。
张子鸣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听阿藤的话,以为是要跟他干架,忙不迭地抬起手来:“等等,开打之前可否先容贫道问一句,咱们是否在哪见过?”
阿藤:“……”
还不等她说话,一旁就传来一声暴喝。
“你果然是个妖女!”
龚花国皇帝捏碎了一个核桃,阿藤闻声扭头望了过去。
若说之前还没法确定阿藤到底是不是妖孽,可看到阿藤一身黑气的出现,龚花国皇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气的手指发颤,连扎进皮肉里的核桃碎片也忘了清理,指着阿藤骂道:“枉费朕如此信任你,你居然潜伏在璟儿身边意欲祸害朝纲,张道长,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收了这妖孽替天行道!”
“这……”张子鸣有些为难。
“替天行道?本座还真想看看有谁能替天行道收了本座这个妖孽。”阿藤不屑地冷哼一声,这些人她丝毫没放在眼里,意念一动,周身的黑色气息便尽数汇聚于她的手心,变化成几簇黑色的火苗。
与此同时,整个鸢淑苑的温度极速降低,一股无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