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之四处张望着这残局,心里纳闷:两个姑娘家竟折腾的如战场似的,碗碟洒的洒,翻的翻,这儿一摊不知什么,那儿一片凌乱瞧不清楚,他不禁浅浅叹了口气。
唐浔韫冷的紧紧环住自己,嘴唇之间还不断寒颤,白逸之久候不见那俩丫头回来,又瞧她冷的这般,恐夜里受凉,他无奈着渐然走近,俯下身子将唐浔韫手搭在自己肩头,整个的扛在了肩上。
她隐约察觉异样,迷迷糊糊也认不得人,随即在他背上便是一阵胡乱敲打拉扯:“放开我!放开我!”
“闹腾什么!”空中的凌厉呵声忽然刺入唐浔韫耳中,白逸之心中暴躁如雷,他怔着停了停脚步,不禁疑惑问道自己,怎么从未发过脾气的他,如今瞧着唐浔韫醉成这般,会这样生气与着急。
如此一斥,她更是哭得凶了:“你是谁!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韫儿!我是……我是大白……”白逸之不忍再大声斥她,立时转了柔声细语,耐心劝慰她道:“你安静一些,莫要惊扰了夫人,不然准要受训!”
唐浔韫这才略略安稳了一些,反而憋着的啜泣声声不止,哭的昏天黑地,她脸靠近白逸之脖颈,无声泪水顺着他衣领印了进去,亦不知何时,竟哭着哭着便没了声音。
白逸之轻轻将她放于床上,盖好被子,正预备离去时,忽然心中万千翻腾声音冲出脑海,终还是不舍的回了头。
他转过身俯在床边,拭尽她两颊泪痕,细声叮嘱道:“我以后不在你身边,韫儿要听话安分一些,莫胡闹闯祸!遇事莫要横冲直撞!”
“大白……”唐浔韫似乎一句也没听了进去,梦中依旧不断呓语,眼泪滑落纷纷。
她又哭又笑的,话语模糊不清,忽然扯住了白逸之衣袖:“为了姐姐的报仇,可以连自己性命都不管不顾了,怎么为了我,连留下来都不愿意呢……我舍不得他走……我……我想和他一起走……可我也舍不得姐姐……舍不得义母……”
白逸之面色为难,一时语塞,心里早已说了不下千遍:即便你愿意放弃姐妹团聚随我漂泊江湖,可我哪舍得你受半点辛苦……
翌日辰时将至,阿离桃雅早已留候屋外,见主子这个时辰还未起身,便轻叩着房门,久久都未见有人开门。
阿离性急,直接将门推了开来:“主子,快起身了,都这个时辰了还未梳妆呢,今日可是耽误不得的!一会儿还得前往家祠叩别祖宗呢!”
阮月酒气渐消,却沉睡不醒,只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不急……”
“主子平日里都是极有章法的,怎么偏自己的大婚竟这般昏昏沉沉的……”桃雅强行将她扶了起来,与阿离嘀咕着:“宾客们到了……二姑娘都起身了……”
阮月猛然睁开双眼,她迅速跳下了床来,霎时慌张起来:“宾客!大婚!今日是册封典礼!”
两丫头齐齐点头:“是啊!”
阮月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她左右徘徊着,牢骚道:“都是韫儿,昨夜非要同我饮酒作乐,说什么告别往事……迟了迟了!怎么办……”
惠昭夫人急忙从门外行步进来,瞧着床前蓬头垢面,依旧未洗漱梳妆的女儿,顿然急切起来:“怎么还穿着这身衣裳啊!今日可是你大婚之日,快快!桃雅你先去打水,阿离,你去将婚服内衬取来,给你们主子梳妆打扮起来!快快!”
只短短半个时辰,阮月便身披绯红流苏长裙现于眼前,腰间系着三十余位好命婆亲手编织的情结,腰间玉带也是极为珍贵之物,世间罕见,乃前头北夷国先国主献上的宝物。
姑娘出阁前,发髻多是由生身母亲梳理清楚,惠昭夫人却说:“母亲命数不好,恐将苦难渡予了你,还是叫桃雅与阿离替我梳吧!我也安心些。”
阿离将往日阮月从不离身带着的那木簪取了出来,询问道:“主子,这簪今日便不带了吧!”
阮月转手取来,细细瞧着,嘴角一笑:“带上吧!这是皇兄……”她忽然意识到称呼有误,立时改了口:“这是陛下少年时所赠……”
“好。”阿离微微笑着,将簪子插入了她发髻之中,与周围华丽钗饰多少有些不符。
阮月端详着黄铜镜中的自己,肤白唇红,往日做姑娘时的额前碎发也全部梳理了上去,发冠华丽沉重,只略逊皇后一些,她站起身来,试着走了两步,与母亲玩笑道:“我头上这冠足足有二三斤重量……”
惠昭夫人上前,望着女儿如此模样,心中千般万般复杂滋味涌上心头,她喜不自胜,双目含着的泪红了眼眶:“月儿,日后便不能日日相见了……”
阮月行至母亲面前,俯身行了个大礼,又跪下一拜,她抬眼望着惠昭夫人,恳说道:“母亲,女儿今日拜别母亲,望您身体安康,切勿过于思念女儿,待空闲时常常进宫瞧瞧女儿,调养身子的药也要记得日日食用……”她哽咽起来。
“好好好,好孩子不哭,一会儿便要上轿了,莫要哭花了妆……”惠昭夫人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母亲,女儿自幼便任性难以管束,也闯下了许多祸事,让母亲费心了!”
惠昭夫人上前扶起女儿,轻抚了她的脸:“哪有孩子长这么大母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