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雅忧心忡忡进祠堂来禀道:“郡主,端王妃来了。”
“来便来了,你怎么这般脸色?”阮月面无表情,将手中父亲灵位前的烛光点亮起来。
桃雅道:“主子近日以来神色总是不大精神,又费心劳累做这些个牌子,奴婢恐您撑着身子见王妃,再累着了,病了可怎么是好……”
阮月伸着腰,深呼了口气,拍拍她脑袋勉然一笑:“不必为我忧心,我会有分寸的!”
“主子!”桃雅跟随她身后忽然唤住了她,欲言又止。
阮月问道何事,她却也只字不说,无奈之下,阮月只得先行堂上见过王妃。
桃雅望着主子背影而去,心中暗暗下了决心,她捏着宫中小允子暗中递来的条子,默默自语道:“当初承蒙郡主救我脱离苦海,桃雅定然与主共同进退,即便要了性命,奴婢也绝无怨悔!”
“端王妃久候了,郡主一会儿便到,您再喝盏茶吧!”阿离奉上茶品果点。
王妃听闻此话倒是不自在了,忙掖紧了一紧耳上悬挂的掩面面纱:“阿离,你别这么生疏,同往日一般就好了!”
“阿律!”阮月远远唤道一声,自从端王成婚以后,许久未见王妃,却是丰腴了不少,脸色也渐然恢复从前,想是在王府中养的好了。
“想是王爷诸多爱惜,嫂嫂脸色好了不少呢!”阮月吩咐阿离将不必要之人都赶远了去,她们无需那么多人伺候,自在此处说会子话。
王妃知晓她心中替静淑皇贵妃神伤,有意玩笑几句,逗她开心罢了。
阮月心中感激她前来相看,如今人人都知郡南府不是什么福地洞天,老鼠见了都狠不能绕路而行,偏她听说了此事,闹着也要赶来探望。
她将手放在王妃手上,开口说道:“你也不必劝我,我那日是冲动了一些,后来一想才觉错误,静淑皇贵妃已然故去,可生人究竟是要在这世上过日子的!何必揪着不放呢!”
阮月心中早已谋略妥当,如今只等着寻到证据,再以苦肉之计一击中的,恐怕李氏也是措手不及的。
此事牵扯甚大,知晓之人是越少越好,她才要装作一副幡然醒悟模样,瞒了王妃便是瞒了端王,便是瞒了司马靖。
王妃望了望窗外,见无有一人影徘徊,才道:“你想通了便是好的,我也放心,这是陛下唤我带来的……”
阮月望着从王妃袖中取下的书信,心下一惊,李氏朝臣盯着他死死不让书信传出,他竟以此传书,也是冒险。
阮月手心微微发了汗,心中矛盾不休,看是不看?阮月将信件封面看了个遍,未免报仇之心左右晃摆,她决然将一旁灯罩扯了开来。
王妃一惊:“你要做什么?”
她迅速将其点燃,那信件便在眼前化成灰烬,王妃起身,又恐声色俱厉惊了旁人而生疑,极力压低声音:“你疯了,这是陛下亲笔所书……”
“你坐下!”阮月扯着她衣袖,反而笑道:“我明白皇兄要说些什么,无非是叫我安心之语,故而实无必要再看!他如何决断对我而言,已是不甚重要了!”
“阿阮!”王妃心中略略添了一丝疑虑:“从前的阿阮最是信任陛下的,怎么如今听你说话,竟是这般无所谓了?”
阮月苦笑一声,信任又有何用,他既瞻前顾后的不肯出手,便只好后来者居上,亲自解决此事了!
二人各怀心事,略略谈些旁的,陆续吩咐了下人进门将桌面收拾,阮月道:“好容易来了,往园子里逛逛吧!也当陪我解个闷!”
“对了!”阮月忽然停下,透过阳光望见了她面纱之后的疤痕:“还未问道你,那日我唤阿离送去的册子,你可有日日练习?”
王妃笑道:“你费尽心思替我弄来的,我怎会糟蹋了!说起来,我已有许久未练及内功,初时很不习惯,便强忍着胸口疼痛的练了几日,倒是气儿也顺畅了许多!”
阮月松了口气,有了效用便是好的。
且说道这唐浔韫几日以来,瞧见姐姐总是一人闷不做声,也是无尽担忧,方才听闻下人议论纷纷,道端王妃前来府中,郡主心情更是好了许多,故而她偷偷行至前厅,欲待王妃走后,再与姐姐说上几句话。
唐浔韫躲在暗处,远远瞧着这王妃的身段纤细,举手投足,都是个罕见的异域美人。
王妃转眼望向荷塘之中,微风悠悠拂面,面纱亦是被浅浅的吹了开来,唐浔韫望着她满面疤痕,不禁惊叫出声,怎么面容竟毁成了这副模样!
“是谁在那儿?”阮月远远呼道。
她这才走了出来,王妃见生人上前,被吓得退了一步,凑近阮月耳畔问道:“这是?”
“这是义妹!韫儿来见过端王妃!”
唐浔韫好奇心思极重,只微微福了福身子,便痴痴呆呆地望着王妃面纱,盯得她更是低下了头。
幸得阮月及时上前解围,才缓了尴尬:“二嫂嫂莫恼,我这妹妹是极没有规矩的,既是见过了,韫儿你先往别去玩去吧!”
她愣愣点下了头,若有所思离了二人视线,王妃不禁伸手抚了抚面上的疤痕,浅浅叹了口气,不久便也离了郡南府。
夜间云层渐厚,阮月于黑夜之中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