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三十八年末,宵亦国皇帝皇长子司马元暄因病夭亡,着追封皇长子元暄为皇太子,厚葬皇陵。
次月黛安殿主位梁氏静贵妃骤然薨逝,念其在位多年,生育皇子有功,追封为静淑皇贵妃,以皇后之仪安葬,只短短一月时光,皇宫大内便连连宣下两道追封旨意。
静淑皇贵妃身故的第二日,司马靖孤身一人俯在御书房案前,亲手将这追封静淑皇贵妃的圣旨之上盖上御印,喃喃自语道:“这一世,是朕欠了你的……”
小允子行色匆匆从外而入,行了一礼才道:“黛安殿的不遥殉主而故了,且有宫人瞧见恒晖郡主手执利剑往羽汇阁方向去了!”
司马靖心中一紧,月儿与静贵妃交好多年,这会子还不知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手执利剑?”莫不是从不遥那儿听来了什么!他随即拍案起身,脚步匆匆往皇后处走去,心中一直念叨:“月儿莫要冲动!莫要闯下大祸!”
远远望去,羽汇阁的侍卫宫人已然慌乱一片,皆扎在了内殿之中护在皇后身侧。
还不等小允子通报圣驾到此,司马靖疾步冲了进去,只见阮月便服束发,装扮都未换回,想是才一回京便进了宫来。
她毫未察觉司马靖至此,剑锋指向皇后,一番言语胜似刀剑扎入司马靖心中,只闻得她铿锵有力质骂:“身为一国之母,谋杀皇嗣,逼死宫妃,究竟是谁无视宫规!李戚依!你真当这天下人都是狼心狗肺之徒不成!”
“月儿!”忽然司马靖怒声传入阮月耳骨之中。
阮月转眼,与他四目相对,他眼中已布满血丝,面容尽是疲惫模样。
皇后惊愕望向司马靖,刹那间跪倒地上,拂起眼泪:“陛下倘若来晚一步,恐是臣妾命丧黄泉!”
他深皱眉头,一言不发上前,将阮月手中利刃夺下,回望着她嘴角的血色,再近前一步,柔声问道:“怎么受伤了?”
只须臾之间,阮月心头无名委屈喷涌而出,眼泪哗哗一串落在地上:“皇兄!”
“来人!”司马靖咬牙,耳畔不断传来此一时不忍,如何成就大事之类言语。
他吩咐侍卫:“将恒晖郡主送回郡南府去!”
阮月惊愕满眼,此刻不是该将缘由问上一问?怎么反而……
她恍然大悟,显然司马靖这副神情是早已猜测到了三分的,可静贵妃是他枕边人啊!顷刻一丝凉意透过她心头……
“很用不着赶我!皇后娘娘这肮脏之地,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阮月转头怒瞪司马靖一眼,无尽失落涌上心头,那无论何时都相护周全的皇兄仿佛瞬时之间失了踪影。
“哼哼……”只余下一丝清冷嘲呵在空中不断盘旋。
翌日早朝时分,众卿臣就昨日阮月执剑闯入皇后内宫之事,大肆论述一番。
李老将军虽身不在朝中,却耳聪目明,足见其党羽眼线之多,今日之事,恐多有他在其中作怪之故。
御史大夫梁拓因家中横遭了祝融之灾,又骤闻得静贵妃丧讯,已是多日告假未上朝值事。
一李氏党臣近前出列,道:“臣等听闻皇后殿下昨日一惊而病,晨时已多番宣请太医诊断,望陛下秉公处置恒晖郡主惊驾之罪。”
苏笙予从不在这朝上说些什么,以左右君王决断之语,今番扯及小师妹,他不得不挺身而出,道:“陛下明查,恒晖郡主与静淑皇贵妃交好,乃因骤闻噩耗一时悲痛,才不知所云……”
“皇后殿下身为一国之母,怎可随人任意指摘唾骂,还直呼娘娘闺名,已是大有不敬!”低下人争论纷纷。
“恒晖郡主执剑闯入,用心险恶岂能得知!”
“分明意图不轨,欲谋刺杀,陛下明鉴!”
“陛下,李旦将军殚心竭虑为国为民,为了陛下的宏图大业,少将军更是多番相救陛下性命,如今皇后殿下身在中宫,尚且心惊胆战,朝不保夕,望陛下千万秉公处置!”
“陛下万万不可让旧部臣众们寒心啊……”一字一句,才知唇枪舌剑伤人不浅!
听得这些个话,司马靖更是恼羞成怒,一时口出狂言,破口骂道:“这究竟是朕的司马一族手掌大权,还不是他李家的天下……”
幸得丞相公孙拯明及时站了出来,按下司马靖即将出口的话:“陛下请慎言!”
卿臣闻此话,纷纷有了异议,与李氏沆瀣一气的几门几户,心中更是狂躁不止,若是没有李氏扶持司马一族,这天下落入谁手都未得而知,如今他想要袒护包庇阮月,这些个人是万万不能允下的。
公孙拯明心思转得极快,故而提议道:“陛下为天下明君圣主,定然查明了昨日恒晖郡主惊驾之失是多有误会,须知三人成虎,口口相传有误亦是大有可能,众臣莫要吵嚷,全凭陛下圣裁便是!”
“丞相大人所言极是,郡主千金之躯,又值多事之秋,因何故要谋害皇后娘娘,无凭无据,怎可妄下定论!”苏笙予抱拳跪下。
司马靖细细思来,只远远眺望李少将军所站位置,正正与他目光相碰,他语气之中更是多了几分火药味道:“这内宫之事,何至于闹到朝堂之上!”
“于陛下所讲是小事,于臣等而言,天子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