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浔韫瞪着眼睛,迅速将银针撇在了一旁,眼神散散着,自言自语:“莫不是有人要害姐姐?”
“这是什么毒物,怎么在水中试不出,却浮在石壁之上……”白逸之正欲凑前向下看去,忽而远处传来阮月声音。
唐浔韫脑中瞬间转了一转,除砒霜以外,水银如何用银针试得出来!这府中竟藏了下毒的细作,倘若此时告知姐姐发作起来,定然会打草惊蛇……
“大白!”唐浔韫唤着白逸之,轻声道:“先别同姐姐说这事儿!”
白逸之立时明白了她用意,点点头正好望着阮月往这边儿走来,为使得阮月不起疑心,他先发制人,笑道:“我们正要去寻你呢,可巧你却过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阮月上下瞧着唐浔韫二人,腰带依旧在他们手中攥着。
白逸之笑而解释道:“韫儿方才同我胡闹来着……”
“姐姐,方才远远便瞧见你愁眉不展的,我虽然帮衬不到什么,不如我们一处说说话,也可解一解心中烦闷!”唐浔韫挽着阮月坐下,阮月倒时不时反头瞧着这池子。
阮月机敏,立时便察觉了异端,不过有师兄在她一侧,她总是放心的,便敷衍道:“没什么可烦闷的……”
阮月心系着阿律,也不知求亲事宜究竟如何了……
北境都城的客栈中,窗户已然被风儿刮得吱呀作响,二王爷不眠不休照顾着阿律,已然三日过去,高烧才略略退了些下去。
他这才放下了心,累得俯在床边,不觉朦胧睡去。
夜色又降下,越发凉了起来,阿律冷得缩了缩身子,忽然有了些意识,她缓缓睁眼瞧着四周,也不知究竟睡去了多少时日,身上的痛似乎也弱了许多。
阿律转了转头,望着二王爷侧脸靠在床边,已然是满面疲态,即使是睡着也不忘紧抓着她手心……
她不愿唤醒他,瞧着他如此真心以待自己,可深知自己却活不了几何,眼角的泪不禁滑落下来:“司马哲……我舍不得你……”
二王爷眼睛有些酸涩,只觉着手中有了动静,他抬眼,正正与阿律眼神相撞。
“好些了么?是哪儿疼?”二王爷边问着话边轻缓抚过她眼角,温柔将泪水拭去,未闻答应,他又道:“你若是哪儿疼,必要尽告知与我!定然不要瞒着!”
阿律勉然一笑点了点头,虽已好了一些,可周身伤口众多,怎会忽然无碍,她强撑着挪了身子,问道:“那日我意识不清,恍惚之中,似乎听见你说,要为我扎一院子风铃……这话……还做不做数?”
“自然是作数的!不止如此,等你好了,我带你游遍三山五岳,闲时看落花赏红叶,我们会有许多在一起的时光,即便岁月印白了头发,我们依旧可以听着风儿吹动院里的风铃……”二王爷笑中含泪,似乎被阿律捕捉个正着。
她反倒一笑,拍了拍二王爷手背:“你说得这样好,叫我恨不得现在便同你一齐,一夜白了头才好!”
“为此你更要好生养着身子,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二王爷转身将汤药取了来,一口一口喂着她喝了下去。
半月时光荏苒而逝,亏得二王爷这日复一日的精心照顾,阿律气色反而好了许多,后几日也渐渐下的来床多少走动几步。
又一日,这郎中们过堂诊脉,同往常一般留了药方预备离去,幸得二王爷及时喊住,他便退了出去于门外等候。
二王爷避开阿律耳目,将医者拉置了一旁,问道:“我今留住先生,是想问问拙荆如何?可有痊愈之望?”
那医者犹豫了会子:“这……令正近几日来气色虽渐然好转,身上也未有什么大碍,只是这五内气血久久亏空不足,脏腑精气欲绝,若要痊愈,恐是难事……”
“那……”二王爷咬着嘴唇,到底问出了口:“那还有多少时日?”
“若是采用名贵药材提着精血,养的好时,却也不过三年光阴……”郎中揣了揣手,便告退而去。
只留得二王爷一人怔在原地,不断念着:“三年……只余三年……”
忽然阿律声音从里头传出,彻底打乱了他思绪:“司马哲……”
他理了理心情,一改愁容满面,转而进了门去,坐在床旁笑道:“你猜方才那郎中同我说了什么?他说你气色好了许多,不日便能恢复得同往日一样,只是还要喝些个补药!”
“真的?莫不是你为了安我的心,故而浑说的吧!”阿律也随之笑道。
“怎么会……”
“公子!”店内伙计敲了门来,二王爷才起身一打开门,便被中原使者旁遣来的小厮贺道:“恭喜二王爷,贺喜二王爷,那北夷国主允了婚事,不日便预备着送阿律公主南下和亲!”
“哼哼……”她一闻此话,反倒轻笑了几声,道来:“他们怎能如此轻易放过我?即便是新主阿莫有此心,那二皇子也是不肯罢休的!你们是如何将他的口也撬了开来?”
小厮上前一步答话,道:“回公主话,国主听闻使者大人道中原迎娶公主之礼,不仅披金三里为聘,更是免去了三年岁贡做贺。二皇子本是坚持不允,但也拗不过国主一声应下,故也毫无办法只得相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