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律日夜思念眼前之人,怎舍得轻易闭眼,只恐这视线若是一黑,他再没了踪影。
殊不知这北夷皇宫之中,早已炸开了锅,那新主怒斥下属:“本王平日里养着你们,竟连个废人也看押不住!都是做什么吃的!”
二皇子拂了拂鼻头,近前道:“一个半生不死的废人,即便逃了出去,又能活几何,陛下何必忧心!”
“她毕竟与你我一脉相承,朝中有些子朝臣依旧是向着她的……”新主犹豫了会子,再道:“不然……饶了她性命,随她去吧……”
另一边站着之人有些不服,没来由的嗔道:“如此心慈手软,如何对得起先主往日对你的栽培!”
他甩手而去,气愤离了席面,底下之人忙着相跑进来禀道:“宵亦国使者求见!”
北夷虽为友邦,兵力强于宵亦之上,却受互市牵引,不得不以臣国称之,无奈只得相迎。
使者前来坐定,饮了一口茶水,将来此的目的奉上,道来:“我主陛下曾多次相见贵国嫡长公主阿律,见公主聪慧机灵,人又生的貌美无双,心中欣喜,欲求贵国和亲,以王妃之礼相配陛下之二弟,便是宵亦国二王爷,特来请国主示下。”
这国主心下一颤,现下人都不知究竟何往,拿什么出来与他们和亲,他有些语塞,只含糊推搪道:“长公主虽无婚约在身,可毕竟也是先父金尊玉贵养着的唯一的女儿,和亲怕是不大妥当的……”
使者反应也算敏锐,立时便道:“我主陛下见二王爷对贵国公主倾心已久,已殿前恳求多回,只是陛下一直忙于朝务,至今才派了臣下前来,陛下明言,愿以北境风俗,披金三里相聘。”
“慢……”国主细细思量,客气道:“使者风尘仆仆,不如先歇息歇息,用些膳食,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这国主心思明显动摇,使者便先退了下去,留他余地思量。
客栈之中,躺在床上的虚弱之人喘息声声,渐渐地也有了些平稳规律。
她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衫散发着腐糜气味,可毕竟男女有别,二王爷只给她擦了擦面容上的泥灰,却连脸上也是伤痕累累。
往日里满面欢笑,眼睛总是带着光亮的姑娘也算得美艳十分,如今面相大破,还昏迷不醒,是否可恢复如前也未可知。
二王爷请了店主夫人来此,细细吩咐着替她将身上的破旧衣裳换下,而他独自往屋外等候。
店主夫人奉命进去,开始一件件褪下阿律身上的衣衫。
“啊……”门外二王爷忽闻一声喊叫,又顾着男女之别,刚踏进门又退身出去,隔着门外大声问道:“怎么了?”
那店主夫人吓得又跌又撞的跑了出来:“您快些进去看看吧!姑娘浑身是血……”
他急切万分,进退两难,又一思来,反正她迟早会是自己的妻子,便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二王爷冲了进去,只见衣衫**半露着的阿律紧紧皱着眉头。
走近一瞧,二王爷不禁惊叹,天啊!她周身上下都是狗咬之痕,竟是新伤连着旧疤,破的烂的血肉粘连一片,发紫发黑,无有一块皮肤是好的。
二王爷迅速上前将她衣衫拨开检查,肩颈上,背上,胸口,腹腰上皆是疤痕……
他细细打量阿律浑身上下的伤痕,心痛不已,速速起身至门外,重金递给了店主夫人,并叮嘱道:“倘若有人打听,必不得声张,再烦请店主夫人请个郎中来瞧,救吾爱妻,事成之后必定还有重谢!”
那店主夫人吓得不轻,却拿着这钱摇摆不定,终于点头的拿钱退去,必然也无有问什么缘由,二王爷随后返回房中,紧紧攥着的拳头久久未松开,他低声怒骂:“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怨,非要将人折磨至此番模样!”
二王爷渐然冷静下来,再轻轻将阿律身上粘着血肉的衣裳慢慢撕开,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清洗着血肉模糊的伤痕,一盆一盆地将血水换了出去。
阿律疼得醒了过来,额角泛出的汗珠不断,低声吟着:“好疼……”
听得此唤,他不敢再轻易动她,阿律仿佛还未从梦中醒来,她吓得不断发抖打颤,嘴里碎碎不休:“狗……好多狗……别过来……别过来……救命啊……”
“别怕!别怕!”二王爷瞧她吓得不轻,更是不敢相问,只一直坐于床边安抚着她。
“公子……”客栈中伙计忽然扣门,大声唤道里头:“公子,郎中来了!”
二王爷速速将紧握着她的手放回被窝中,开门一瞧,他将人迎了进来,把了脉象,医者脸色复杂,久久未有变化。
“先生,如何了?”二王爷急忙问道。
老者摇着头,伸手翻开了她紧闭着的双眼,又望了望身上隔着衣裳的血污,叹了口气:“不成了……姑娘已呈散脉之势。”
二王爷紧紧拽着郎中不放:“何为散脉?”
老者边收拾着医箱:“主元气离散,胃气衰败,气血消亡,精气将绝,为散脉矣。”
“气血消亡,精气将绝……”他不敢尽信眼前之人之所言。
沉着……沉着二字在他脑中散去了一回又一回,终于再也无法沉着,他将人轰了出去,再吩咐伙计请来了城中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