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正不知所措,皇兄这般无端恼怒可是从未有过,她实然想不出缘由,便笑而问道:“皇兄,月儿实在不知今日为何心绪不佳,可告知月儿否?”
司马靖忽然紧拉起她双手,双目恳恳,眼中尽是爱意:“月儿,你曾亲口允朕婚事,朕想着择个好日子,便将你迎进宫来,虽位分在皇后之下,可在朕身边,朕总是安心的……”
“我……”阮月踌躇不决,父案沉冤未雪,如何得安心嫁入宫中……
“月儿在想什么?”司马靖问道。
阮月细细思来,方才自己正同师兄练剑,定然是被皇兄瞧见了的,这才恍然明白了些,她避而不答入宫之事,只将脸儿凑得近了些,调皮道:“皇兄你可嗅到了这空中飘着一股什么味儿?”
他不知何意,转过身去:“什么味儿?”
“酸啊,您闻闻,现下这满屋子都是醋味儿了……”阮月笑道。
“又胡闹!哪儿来的什么醋味儿!”
阮月靠在他肩头:“皇兄不说月儿也明白的,可那是我同门大师兄啊!与二师兄一样,对月儿十分照顾,皇兄之前不是还托二王爷带礼答谢救我之人吗,正是大师兄!皇兄您宽大为怀,怎么连这醋也吃呢?”
司马靖顿了一顿,恍惚起来,自己骄傲一世,可为何今日偏偏竟然有些难以接受月儿身畔有个大师兄,他端正了身子,一脸正经模样:“莫要胡说八道,朕有什么醋可吃的。”
“是吗?”阮月窃笑着有意问之。
“自然!”司马靖忽然笑了起来,轻轻刮了刮她鼻头:“你这丫头!”
“对了!”阮月将书房门打开,吩咐阿离将茶水奉上:“阿离,你同桃雅在门外守着,倘若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在侧,便一齐打发了去!”
见左右无人,才继而对司马靖说道:“皇兄,月儿前些日子进宫探望静妃娘娘,她同我说道除夕落水那日,她于恍惚之中,曾看到羽汇阁宫令丫头乐一身影,继而进行探问,虽一筹莫展,却心有余悸,皇后为人如何,想必皇兄亦早有耳闻,静妃娘娘一朝承宠,定将成为众矢之的……”
司马靖早已知晓皇后为人,可李家早已在朝中根深蒂固,何况李修直军功无数,为人忠烈,曾几番赴死,实在不与父家为营,这一连坐之罪,岂不痛失爱臣。
阮月见他不语,继而说道:“皇兄心中权衡利弊,却要听月儿一句劝,莫因小失大,静妃腹中可是皇兄第一子,倘若有个万一,她性子内敛胆怯,如何会与皇后争个什么,您别忘了,梁大人对这位义女也是极为疼爱的。”
一番恳切之语虽不中听,确是有几分道理,司马靖心中沉思,不知月儿自何时起,竟会如此思虑问题关系,可见是长大了些。
他有所不知之事可数不胜数,如静妃蒙宠,太皇太后之死以及父仇种种,只是这一刻,仿佛他如初识一般重新审视了一番往昔心爱之人,相同亦不同。
傍晚悄然而至,羽汇阁前往静妃处慰问可有需求之物,可阮月早已叮嘱不可轻信他人,故黛安殿宫人只称一切皆预备妥当,并无所缺之物。
这日夜间,司马靖行至羽汇阁处同皇后一齐用了晚膳,他瞧着皇后满面喜悦之貌,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倘若她不为父家所用,至少不会惹得圣上如此厌烦吧!
司马靖说道:“皇后,黛安殿中祸事不断,自她有喜以来,身上也不见好,你身为六宫之主,该是你职责不当所致,朕今日也不是兴师问罪的,只盼着你能想得通些,国母也该胸怀天下,海纳百川,该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才不失为天下之母,这些道理不需朕再多言吧!”
皇后一怔,回想在宫中的这几年来,司马靖待自己总是有一说一,客气异常,甚至生分到有时自己多说一句都生怕惹得他心中不快,今日却一改往日如此温柔,想是从了乐一所说的,终有一日,陛下会看到自己的好。
她也笑道:“陛下所说,臣妾心中知晓,唯恐静妃妹妹生产,心中会有所惧怕,便自宫中设有三清神位,以求天听,为保皇子与妹妹安然。”
“如此甚好,静妃也可安心一些,只是……你做事总是无有挑剔的,除夕夜之事,还须得皇后查询清楚,朕必然不会姑息纵容这些个犯上狂徒,朕的意思,皇后可听懂了?”司马靖话中有话地提醒着她:“你的后位得来不易,与修直的军功以及老将军的尊荣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大家族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故你行事要慎之再慎,多多思量。”
这一番话落地如同深夜警钟长鸣,意在暗示于她,倘若再生害人之心,恐这后位以及李家这根大树,也是不得相护得当的。
皇后神色上略略添了一丝惶恐,这才害怕起来,莫不是陛下已然知晓了些什么,不然如何忽而到来发此一言,她只应承道:“陛下所言甚是,臣妾定当日夜将此番话语记在心中,不负陛下重望,早日寻到害人之人,以慰静妃妹妹之心!”
翌日清晨未至,便已连下了几个时辰的大雨,久久才停,初晴屋檐处低落的雨滴更是使得人神清气爽,阮月早早便已起身,她伸出手来,觉得凉爽清透,舒适不已。
便于不远处上方,一双乌黑空洞眼神紧盯阮月,她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