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紧抓着皇帝的手,上头已满是青筋毫无血色,冰冷异常。
为人子女者,见此怎能不动容,二公主抽泣不止:“父皇……是女儿,女儿回来了,这么多年来都未回来探望,让您挂念了,女儿真是罪该万死……父皇……”
“回了就好,回了就好,无恙便是好的,只是父皇再无时日了可伴着你了……朕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母妃……众人听命!”
老人强撑最后一口余气,却有铿锵之语回荡在内殿之中:“遵朕旨意,待朕身故后众人皆不可为难二公主,她永远是朕的二女儿,朕最疼爱的女儿……”
“遵旨。”
听闻众人答允,躺着的人儿含泪一笑,终于无力再言语,只是看着二公主,饱含泪水地看着她,再摸了摸她的头,同女儿尚在闺阁时候一般宠溺。
深望了许久,才勉强从喉咙中冒出一句话:“为父时间不多了,临终能再见你一面,朕已再无憾事……还有一事,须要交代清楚,史官,过来!”他轻呼一句。
史官早已静候左右:“微臣在!”
“立诏圣旨……朕已安放在衡博宫的牌匾之下,记住,一切依照……旨意行事,不得改之!”
“父皇!”二公主含着泪抬头望他,他不再言语,冰凉的手指从眼前滑过。
老皇帝去了,带着满腔的遗憾与不舍……征战十余载,功成名就又何妨,最终,不过归于一抔黄土罢了……
屋子内外跪了一地,纷纷啼天哭地,各个悲伤模样,却不知究竟几人真假。
史官叩拜完毕后即拂袖起身,命人请来了卷宗。他速速开启了那盒子,望着卷宗上的字眼与那天下之主唯一的宝印。
史官面露疑色,瞧着这卷宗内容却是满眼的惊愕,这同前头与朝中群臣论述之语大相径庭。
史官毕竟只是一文人,任职时日又尚短,即便看出有丝丝端倪,却也绝不敢胡乱造次,尤其他不知行此事的靠山系何人,故只得按照这丝绸布帛上所书一字一句宣念着遗诏:
“先皇已故,留诏如此,立大公主司马芜莳之子司马靖为储君,在朕身故后为当今圣上,望群臣如待朕一般辅之佐之,不可妄议……”
门外群臣听闻此诏,瞬间低语议论,以皇后母族李氏马首是瞻的卿臣,更是纷纷如炸开了锅般哄闹起来,引得一片轰动:“外姓之子怎可登上皇位!”
“外戚不得干政!”
“外戚不得干政!”
大公主司马芜莳听闻喧哗声一片,旋即气势汹汹走了出来,将遗诏一把从史官手中夺过。
她大呵堂下众人:“父皇遗诏在此,哪个有异议,大可上来验上一验,看看这宝印与字迹可有半分作假不成!若是谁有异心?不遵遗诏者,皆为罪臣,该斩该诛!”
下头站着的大臣们纷纷争论不休,皇后嫡亲兄长李旦将军更是直面上前质问起她:“大公主,臣等不明,外姓之子如何威慑天下?血脉不正,恐不能登上皇位!”
大公主眼角含泪,轻笑几声,音色却毫不颤抖:“枉你们读了那么多圣贤之书,竟不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本公主生母为司马同族,夫亡之后,四个孩子皆于归姓司马,等同过继司马一脉,如何是外姓之子!”
大公主一改往日的和煦面容,这番话语气势汹涌,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史官见此实为无奈,只眼角微微扫了大公主一眼,见她盛气凌人,不得不上前解围。
他深躬身子向下一鞠:“此确是先皇亲笔书之,笔迹,御印也是做不得假的,群臣不可妄议,不可妄议!”
以外孙换嫡孙,或许是先皇想到保朝堂的唯一办法,况司马靖文才武略,行兵布阵,小小年纪就有独到的见解,皆不逊于先皇。
故而先皇甚为关注和爱护,且自古就有让贤一说,先帝费尽心思,恐也只能这般。
内殿的皇后听着这喧闹也渐渐平了下来,她拂去了最后一滴泪水,立即松开了紧握手中的锦帕,站起身子。
命外头所站的勋伍军侍卫将二公主母女拿下来:“将这血脉不正,无君无父的孽畜拖了出去,打入天牢!”
下头之人却无一人敢上前,这镇国敬希公主年少时曾为勋伍军统领数年,虽已是过去多年,可在宫中值事的侍卫也多少认得出她,左右皆犹豫着,始终不肯上前捉拿。
皇后倏尔瞪着红肿的眼睛,怒步行至台阶之下:“怎么?本宫竟然吩咐不动你们了!”
“父皇……”二公主仍念叨紧握着父亲冰冷的手,身后跪着的阮月却被侍卫抓着扣了起来,余下之人依旧不敢对二公主无礼。
二公主立时站起身来,将泪水抹去,声色哽咽但语气泰然:“父皇已故,若是你恐我们母女二人阻了李家前路,那便发善心将我母女二人放回民间吧,何必非要闹个你死我活,众生不得安宁呢!”
外头的大公主手持遗诏,一瞧着里头动静将要闹了大来,立即又转头上前一言,解围道:“皇后娘娘!父皇临终留言,不可为难二妹妹,您这又是何必呢?”
“是啊皇后娘娘,这是父皇临终之愿,您不能……”皇后身侧悠悠传来了三公主唯唯诺诺的声音,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