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
胡彦扭头欲走,被李老汉一把拉住大腿。
“胡爷,您别急,家里还有五分银子,老汉我这就去取。”
在小儿的搀扶下老汉晃荡着起身,佝偻着身子,步履蹒跚地朝房内走去。
“老东西……”
胡彦露出满嘴黄牙。
片刻之后,李老汉在众人面前打开布包。
足足三层碎布,包裹着些许碎银。
胡彦抓过银子放在手心掂了两下,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成了军户,你家本来的十五亩田都该换成军田,胡爷不占你便宜,给你村北的二十亩田!”
李老汉面容更加苦涩。
村北的地哪里能同自家的田相比?
“走。”
胡彦带着几个狗腿子大摇大摆的离去。
“吕二,这十五亩地可算千户大人的聘礼,你那个姐姐什么时候嫁过来?”
“胡爷放心,小人过些时候就去张家把这婚约退了。”
良田到手,吕二高兴至极。
“你姐姐入了老子岳丈家的门,你吕二岂不是骑到我的头上了,我以后是不是也得叫你声爷?”
胡彦有些阴阳怪气。
“小的能有今天都是托胡爷的恩,怎么敢在胡爷面前装爷。”
吕二索性直接跪在地上,表示忠心。
“行了,起来吧,前面就是刘大壮家,这小子一年前跟胡爷借了六两银子,今个儿连本带息的讨回来!”
胡彦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六两借了一年,怎么着也得还八两!”
吕二讨好地说道。
“八两?老子的银子救了他一家的命,还给我十八两还差不多!”
一间低矮的草房很快出现在几人视线中。
“开门!快开门!”
吕二急于表现自己,抢着上前敲门。
百般催促无果,吕二一脚踹开屋门,气势汹汹地走入。
然而,没过多久吕二又屁滚尿流地逃了回来。
“胡爷!大事不好了……”
看到吕二一脸的鼻涕眼泪,胡彦气不打一处来。
“你爹死了还是你娘死了,在这胡乱嚷嚷?”
“都死……刘大壮一家都死了。”
“什么!”
胡彦一把推开挡路的吕二。
走进卧室,房内的景象吓坏了众人。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躺在床上,面色铁青,眼窝深陷,颧骨凸起。
已然生出些味道。
“他娘的,晦气!老子现在连本钱都要不回。”
胡彦破口大骂,在屋内来回踱步,脸上的络腮胡子不断抖动,正是越想越气。
“搜!有什么拿什么!”
几个狗腿子开始翻箱倒柜。
主人都饿死了,家里还能有什么值钱东西?
“胡爷,弟兄们只找到这些。”
一人拿着两只破碗,站到胡彦身前。
“唉!”
胡彦一手将碗重重摔在地上,气冲冲地离开。
吕二追上胡彦,想要替他分忧。
“胡爷,上面要咱们招的人咋办?”
“所里哪家没钱没粮,榨不出油水,就去哪家拉人!”
“胡爷足智多谋,小的实在佩服。”
吕二狂拍马屁……
世界上终究是聪明人多。就在招兵一事上,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虽是凡夫,亦能有万般神通,令人拍案叫绝。
公文下达后的第九日,一千七百名新丁已经全部抵达凤凰城。
其中以后千户所动作最为迅速。
“后所的马千户可谓神速,应当予些奖赏。”
蔡同知捧着手中花名册,满脸笑意地看向赵安。
后者人在屋内,思绪已经飞到天外,只得点头称是。
“同知大人说得有理。”
“既然赵佥事也这么认为,那就赏他些银两。”
赵安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用不着自己掏钱。
“同知大人,现在时候尚早,不如你我一同去校场点验乡兵。”
蔡同知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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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知大人、佥事大人到。”
有人高声呐喊。
“坐下!”
在镇江营军士的呵斥下,校场之上逐渐趋于安静。
“请蔡同知上台讲话。”
赵安下意识地将自己在安奠练兵的一套流程搬了过来。
“讲话?”
“便是蔡同知上台说几句话,借此激励士气、鼓舞人心。”
赵安解释道。
“原是如此。”
趁着上司说废话的功夫,赵安仔细观察起台下的兵丁。
大多数人都显得面黄肌瘦。但也有一部分身形颇为健壮,其中多半还是熟面孔。
作为卫里新成立的武装,俺老赵为了保证战斗力,往里面掺些安奠、镇江的老兵也很合理吧。
因为赵大人做好事不图名的高尚人格,此事也不必向外人说了。
由此看来,也只有极少数人能吃饱饭。
喋喋不休个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