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老爹气势汹汹地带人赶来,负责把守城门韩方也有些无奈。
只见他快步上前,还没近身,便闻到父亲一身的酒味,连忙拦住了父亲:
“爹,你这是做什么?”
韩父没有搭理儿子,反而是一把将其推开。
随后一行人在城门处依次排开,眼神不善地盯着外乡百姓。
队列之前的韩老爹似乎找到了当年在朝鲜战场上的感觉,一时显得有些意气风发。
身后的拿着木棒、锄头的一干壮丁仿佛也成了装备精良的明军士卒。
见一行人堵住了自己的去路,外乡百姓中也起了一阵骚动,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站了出来,为众人出头。
“征民入籍是赵大人的命令,老丈在此捣乱,是想要违抗官府的命令吗?”
书生义正言辞地说道,他身后的百姓闻言也纷纷附和。
韩老爹显然已经上头,有些神志不清,见此情景,他便命令身后街坊将书生拿下。
两个壮丁对视两眼,正欲向前,却被韩方拦住。
韩老爹大怒:
“阻碍军务,一并拿下。”
两人这下犯了难,犹豫起来。
正在韩老爹催促两人的时候,街面上忽然传来马蹄声。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两队手持长矛的官兵小跑着赶来,原本街面上看热闹的百姓已经乖乖地在站在了街道两侧。
官兵来到城门处,分列两旁,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青色官服的赵安来到众人面前。
众人连忙行礼,只有已经喝断片的韩老爹没有动作,韩方连忙伸手拉了两下父亲的衣摆,韩老爹却不为所动,反而凑上前去,瞪着迷迷糊糊的双眼,瞧了瞧赵安,惊奇的喊道:
“赵大人?”
随即又摇了摇头,嘴里嘀咕道:
“不对不对,赵大人可没你长得秀气。”
又瞧了两眼,一拍手,作恍然大悟状,笑着说:
“哈哈,你是小赵大人。”
韩方连忙跪下:
“启禀大人,我爹今日喝多了酒,不敬之处,望大人海涵。”
赵安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众人:
“韩老丈并未不敬本官,不过扰乱官府行事,却是有错。”
说着一招手,身后的官兵便将韩老爹这一行人带回了衙门。
“韩方,你可知罪?”
赵安的一声质问吓坏了韩方,刚刚站起身的后者又跪了下来。
“身为守城官,纵容百姓闹事而不制止,已有失职之罪;闹事者是你父亲,又是徇私之罪,两罪并罚,降为小旗官,罚俸半年,你可服气?”
“属下知罪。”
见赵安并未把自己踢出军籍,韩方松了口气,不过降职也属实让他难受。
赵安点了点头,又转向城门处的外乡百姓:
“你等众人,不服官兵管理,聚众喧哗,堵塞城门。本官决定:全部遣返回乡,七日内安奠不再接受外籍民户,已入籍册者通通作废。”
城门处顿时鸦雀无声。
赵安对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自己带这么多人,摆了这么大的阵仗自然就是为了镇住他们。
“本官行事向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若有不服,尽管来找我。”
说罢,赵安调转马头,回营去了。
剩下的官兵则一起驱散了聚集的百姓。
韩方此刻一脸沮丧地倚在城墙之上,心里更是五味陈杂。
偶然看见负责登记的秀才李滔却一脸热切的望着赵安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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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
大部分百姓回了家,准备七日后“卷土重来”。
为了预防奸细,赵安规定想要入籍者必须携带家眷,经过检查方能入籍。
从新集堡卖了房屋赶来的李大娘一家却是个个面如死灰。
“大哥儿,现在好了,进不了城,新集的老屋也被你卖给刘家,我们一家还能住哪?”
李大娘一面捶打着儿子的肩膀,一面哭诉着。
“都是那崔书生,惹怒了城里的大人们。”
李大埋怨道。
可是现在埋怨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看着一家老小,李大苦涩地一笑,安慰起了家人:
“不妨事,咱们只要撑过这七天,就能住进好房屋,吃上饱饭,我去捡些树枝柴火,晚上靠着这城墙搭个棚子。”
说罢,李大从篮子里拿出一柄斧头,转身离去。
傍晚,外出的徐大嫂回城时见到城墙下搭起了几个简易的窝棚,连忙回了家。
路上正好遇见了下班的李滔,徐大嫂赶忙叫住他。
“大秀才!大秀才!”
李滔有些哭笑不得,也只有徐大嫂会这么叫他,便转身与她交谈起来。
徐大嫂将发现告诉了李滔。
“你说说,这些外乡人还真是死脑筋,这个天住外面,那还不得冻死?”
李滔的神情变得严肃:
“大嫂,你去街坊们那里凑点热的吃食给他们送去,我马上就回衙门禀报大人。”
“哎哎。”
徐大嫂连忙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