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随尘查起案子来声势浩大,不出半月有的官员抄家的抄家,发配的发配。
“霜衣如雪,人间兵器”一下子就变成了“绯衣血染,阎罗判官”。
萧随尘穿着她那件官服到处溜达,走到哪里,哪里的官就心慌。
不过这是一个长期的活,也不能指望着三五日功夫就能将内里的贪官污吏清除干净。毕竟人至察则无徒,水至清则无鱼。
因为萧随尘扭曲了事实,王乾崖倒是成为了平白受了冤枉还被用了刑的天可怜见的人。
同时也就因为这个,探花郎的的冤屈成了热门话题。然后,理所应当的他们都当他们倒霉,被萧随尘折磨了一通。
这期间王禄被安排了好职位,在翰林院撰书。
王乾崖则是被就在狱骁营养伤。
琼林宴将开,这次萧随尘没有心思去。
手里拿了些碎饼,咬了两块儿,正从诏狱深处走出来。
“呦,王大人!”她把手里饼放回油纸包,递给身后的裴尘。
随后拍了拍手上的油渣,笑道:“这是算好了,要回烟州为我办事儿了吗?”
“二公子真是一点都不考虑自己下手多狠,偏要人一刻不停的为你做事。”王乾崖神色冷冷,看向萧随尘的时候又顺便看了眼裴尘。
他微锁眉心,嗤笑对萧随尘说:“都说你与大公子不和,又暗含折辱之意,现下看着夫人我竟也有些认同了。”世上香软的姑娘多的是,就在烟州时,他不是没给萧随尘找过姑娘,个顶个的细腰长腿,解语花。
再瞅瞅这个…
“你想看你儿子在琼林宴上春风得意就直说,作甚打趣我夫人。”青年今日休沐,穿了往日的霜色衣裳,眼尾凉凉,“逆风而上,太过冒进。王大人还是快点离了皇京才好,免得其他人反应过味儿来,看不惯你们父子。”
“说到底不还是因为萧大人才会有这份危险吗?今日过后下官就回烟州,在烟州萧大人的手可就没那么长了。”
“说得好像谁要提着线操控你似的。不过是你这烟州城一向富庶,油水太多。那些人的东西,几乎都要在你们那儿转手。才想着你知道些东西,我想要的只有你脑子里的东西而已。”
说话间萧随尘回身,对裴尘道:“一会儿我要进宫,你就不用跟着了。王大人不是交代了些人吗,去探探路。”
桃花目狡黠,眉梢轻挑。
裴尘始终垂首看着萧随尘,眉眼带笑,极尽温柔。
看得一旁的王乾崖眼皮猛跳不止。
“萧郎,这香囊是新的,我帮你换了去吧。”
白底青花,被裴尘解了旧的绑了上去。
针法香味,是余潇潇亲手缝制,萧随尘心下一暖。
“萧郎进宫是要见陛下吗?”此时宫内琼林宴正至高潮处,裴尘猜测兴许是她去这琼林宴。
萧随尘摇头,回答:“陛下大摆琼林宴,现下人人因我而惶惶不安,我去了就太扫兴了。趁着他们都在饮酒作乐,不如看望皇后娘娘。”
每每进宫,从皇后那里出去,都要到皇帝宫里摆出个儿子样儿。
她想想自己可是比沈寒月,沈瑞年更像亲生的。
其实说到底也只是皇后有求于她罢了。
裴尘没有怀疑,说到萧随尘与皇后,近些年尤为亲近。
否则也不会有那侍候宫中妇人的言论。
裴尘:“那萧郎是要与乔大公子一起吗?”
裴尘这句倒是提醒了萧随尘,她想了想,的确是很久都没有和乔改聚上一聚了。
于是裴尘系好她腰间香囊,萧随尘自己理了理衣袖,回的随意:“晚间帮我在颜楼订桌席面,我和乔改也好聚聚。”
“好。”衣衫丹红,眉眼凶戾间带着顺从,“萧郎早点回。”
“嗯。”萧大人颔首应允,而后目送裴尘走远。
“咳——”
这时王乾崖右手握拳,重咳一声拉回某人视线。
见雪衣青年回身,玉容长身颇为俊郎。
于诏狱肃穆里,盛开灿烂的月华之花。
王乾崖陡然心生感慨,于是长叹一声,悠悠说道:“老了,这是你们这辈人的天下了。”
萧随尘神色古怪,似是不解:“天下无不死之人,天下无不老之人,王大人,逆流而上都没怎么着您,现下是怎么了?”
她走上前两步,伸出手做请的手势:“王大人,一起走走?”
王乾崖点头,两人并肩而行。
诏狱内里有着长长的廊道,只是四周肃穆而显得幽静阴森。
他们走了数步,王乾崖抬头观望了下四周高墙,压低嗓音道:“二公子只问了裴首辅手下官员,还有一件事为何至今还不提?”
“玉家当年曾在烟州立足,余家祖上也是离烟州不远。当年玉家谋反,听说有一支退到烟州境。我实在不懂,就算有些祖业在,可烟州早已经没了容身之地。何以自寻死路?”
萧随尘眯起眼睛,却不看王乾崖,只将视线放在脚下青石上。
顺延着缝隙,眼珠子跟着挪移。
王乾崖脚步停下,有些怏怏道:“二公子是听谁说得?那支私兵并无玉家人,就算是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