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今时所处,一场暴雨冰雹都能让一户人家没有了收成,只能靠着借债度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卖儿卖女。遇到大灾之年就更是无数百姓纷纷奔去中原地区,宁肯做个流民也不要在这里困死。
她瞄准的就是这样的身份,那些已经离开了本地,但是却并没有销户的户籍。
此时跟后世不同,天南地北,谁又能真的去一地查询你是不是户籍上的人呢?只要官府的印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没有人会无聊的去想着一个人是不是假冒的另外一个人,只因这概率实在是太小!
米亚的目标是那些跟自己年龄相近的幼童。
特别是年幼的女子,在逃难的路途中便是运气好没有被易子而食或者是夭折,想要平平安安的进入到中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多是在逃难中被卖掉。或是给大户人家做丫鬟,或是那等有吃的农户家的童养媳,或是成了楼子里的姑娘预备役,从此之后没了消息。
于是衙门里面就迎来了一位每日半夜偷偷潜进来调查户籍的人。
她白日里在客栈里面休息,晚上去衙门里面寻找灾年离开这里,或者是迁出了此处的人家中的女儿,倒也是生活充实的很。
只那客栈的掌柜诧异的很,这位他本来以为不会在这里居住太久的客人竟然在昨日又给他拍了几块银子,续了房间的日期。
“管他呢,又不是不给钱,作甚多管闲事!”暗自唾骂了自己一口,掌柜的收起了米亚丢给他的银钱,压下了好奇心。
江湖人士的事情莫要多管,免得惹火烧身是他爹留给他的金言,多年来靠着这句话他才没有惹上什么麻烦,今时自也不会例外。
如此这般,米亚在衙门里面翻看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总算是挑出来了几份合适的身份——男女老少,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其中不乏几年前就离开了这里的幼女。连同在一起,找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潜进了衙门放置官印的地方,给自己来了个全套的身份证明。
既然知道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那自然就要多做准备,齐全一点儿总不会有什么坏处。毕竟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这种根本就不管事的衙门,但凡是有点儿上进心的官员也不至于像是这里的县太爷一样天天在家里面跟小妾玩躲猫猫捉迷藏的游戏,给她这样的人打开方便之门!
把弄好的户籍资料揣进了怀里,米亚就像是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衙门。
只是今日不同往昔,夜半三更的时候街道上除了打更人之外就安安静静,而是出现了几个穿着夜行衣的身影。
“岳先生,我奉劝你还是早点儿交出你手上的琴。”为首的中年人阴恻恻的说,“天公子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你若是乖乖的交出琴还能留下一条性命,活着回去见你的家人,若是不交,那我们就只能送你的尸体回去让你那老娘给你哭坟了。”
他相貌英俊,可气质却偏偏阴鸷的很,眉宇间全是满满的戾气。
米亚屏住了呼吸,站住不动了。
她来到这里已经一月有余,见过不少一言不合就打斗起来的事情,也听过灭门惨案,但是这样在半夜里截杀的事情还是头一回见,特别是还为了一把琴。
这天公子是多么嚣张的一个人,竟然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哼,天魔琴是我岳家的传家之宝,怎么可能交给你等?”那岳先生满脸怒意,“你们这些卑鄙无耻之徒,难道就只知道强取豪夺吗?”
他说着说着,胸口剧烈震动,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此前他遭遇这些人的围杀受了重伤,无暇疗伤,这时却是又复发了。
“天公子自然是愿意花钱买下这琴的,谁让岳先生你不识好歹不卖呢?”黑衣中年人阴恻恻一笑,“是岳先生你自己不珍惜机会,又怎么能怨得了我等?”
他看着岳先生,欣赏着他脸上愤怒痛苦的表情,心情竟然无比愉悦。为此,他决定再给岳先生一点儿时间,“不过我跟岳先生投缘,就给你个机会,让你先跑一刻钟,若是到了寅时你还没有被我们抓住,我自会去跟天公子解释此事。”
中年男人脸上浮现了一个奇异的表情,似是期待,又似是渴望,隐隐间竟有些扭曲了。
“我——”岳先生见他这般将人当玩物一样耍弄,大怒的就要动手,没想到却提不起力气了。
“你——”他抬头看向中年男人,一脸的你卑鄙你无耻的样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对面的男人眉头一皱,先是觉得此事有诈,刚要迈步向前,就感觉身上的力气竟然逐渐消失不见,然后就听到身后一阵噗噗倒地的声音,刚想要回头,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也跟着一起倒了下去,想要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了。
“怎么回事?”他厉声大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喊出来之后变得软绵绵的,就跟已经提不起力气的身体一样。
“自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月光之下,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飘出,用一种奇特的口音说。
那人有着一张跟声音同样奇特的面孔,一张惨白的脸上有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嘴角仿佛是被什么利器割开过,不管是说话还是平静,脸上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