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这周末, 是个糟糕的阴雨天。
从航站楼出来的禅院甚尔,不在意地罩起卫衣帽子, 伸手拦上了一辆的士。
‘要去哪, 先生?’
从下飞机开始,周围就充斥着听不懂的语言,禅院甚尔面无表情, 掏出一张折好的地图递给司机。
‘这……先生, 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个地点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老车站,现在早已经废弃了,要去纽约站的话应该到这边才对……’
年纪不小的司机比划一下, 指着地图上的另一个点,征询对方要不要改路线。
然而, 这位亚裔乘客好像非常坚决,只指着原先画出的目的地,表情也带上了一丝烦躁。
语言不通,老司机也只能耸耸肩, 带对方去一开始要求的地址——管他的, 反正只要给车费就是上帝。
接近四十分钟车程后, 的士停在了一处废旧荒凉的旧城区。
禅院甚尔向窗外张望了一眼, 就掏出一打美金扔给对方, 然后直接下车。
‘嘿, 我还没找你零钱……哦,耶稣!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目视那背影快速消失在雨里,老司机摇了摇头, 一脚油门驶出这条街巷。
在他们这些老纽约人眼里, 旧火车站附近的区域, 是一片充斥不祥的废城。
这里发生过许许多多的怪事, 而似乎一切的开端,都源自于八十多年前,那场充满诡异色彩的列车连环爆炸案。
……
两年后。
京都府,四条河原町——
“喂?……孩子,什么孩子?……啧,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忙任务呢,先挂了。”
听筒里舍去风度、吹胡子瞪眼、几乎要对嫡子破口大骂的长老们,还没来得及怒斥,就被禅院直哉给挂断电话。
揣起手机,长按关机键,金发狐狸眼的青年,甚至坦然无视了比北极风还要寒冷的目光,嬉皮笑脸地给对面人倒满果汁:
“表情别这么严肃嘛~羽鸟,难道说考大学的压力就这么大?你的眉心多了个川字哦,知道嘛~”
“我.是.因.为.考.大.学.吗?”
草摩羽鸟头上血管暴起,眼神刀在对方身上,像是要给禅院直哉开个天窗:
“我因为谁压力这么大,罪魁祸首难道不该反省一下吗?!”
“哎呀,啧啧啧~我太理解了,羽鸟,能帮我分神照顾那两个孩子,真的是辛苦你了,可……如果一旦被我家里发现他们的话,惠和累说不定会为此丢掉小命的,嘤……”
没等这个不要脸的肌肉嘤嘤怪,再次炒他的大家族遗孤冷饭版本,草摩羽鸟深吸一口气,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说:
“慊人已经知道了。”
“嗯?”
见对方还没明白,草摩羽鸟捂了捂额头,语气也变得有些低沉。
他说起了前两天,从草摩紫吴那得到的,暗中传来有关慊人消息——
“好像是你们家的人,已经向本家投递了拜帖。约定见面的时间就是今天,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见家主,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吧?”
“……”
见好友脸色冷了下来,草摩羽鸟满发现,对方已经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总之,虽然慊人之前不反对累他们借住,但如果知道孩子们和擅长除咒的阴阳师家族有联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将他们交出去。”
自上代家主,草摩晶逝世后。
草摩一族的少主,草摩慊人,成了最孤独的【神明】,因此也最为恐惧【十二生肖】与【神明】的契约羁绊被解除。
虽然解除诅咒、变成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是十二生肖里每个人的愿望,但如果真出现那种局面……
众叛亲离的少主,未免也太可怜了。
“好吧、好吧,唉,我知道了,该死的老家伙,居然过了这么久还不肯死心!亏我以为全都糊弄住了……”
禅院直哉放下二郎腿,忍不住爆了几句粗口。
烦躁地抓抓头发,他开始用手机翻号码。
然而可惜,堂堂咒术御三家的嫡子,由于平时交友面过于局限,一时之间,竟然也找不到草摩羽鸟以外的,其他可以托付的靠谱之人。
真没办法啊!只好打电话问问甚尔,他有没有时间先带一阵子……
嗯?
不对啊!
话说小惠他们本来就是甚尔的儿子吧?
为什么他这个大少爷,现在反而成了对方的专职保姆,居然要操心这么多东西?
可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啊啊啊,搞什么?这种时候?快点接电话啊!”
……
北美时区,拉斯维加斯。
绿色的赌桌上,黑色触屏手机单调地震颤着。
主人随手将它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一边从手里捏成扇形的扑克牌中,挑出一张红桃Q扔出去。
“孔?”
‘喂,禅院,我这有一个大单,你有没有兴趣看看?’
下家没牌,于是男人大手一伸,将四张墩收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