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众人望向门口,一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脸上带着随和笑容的中年男子踏门而入。此人身着简单的纯色青衣文衫,褐色长筒兽纹靴,束发立冠,头顶的黑发中夹杂着斑斑灰白,蓄须半尺,修剪整齐。
王琉风倒是从未想过樊阳城主会是这么一副儒雅的中年书生模样,想到抚阳城主赵铁山那一副堪比壮熊的高大身躯,他本觉得作为其同门师兄的徐宁也该有一副壮硕的体魄才对,哪曾想会是这么一副文弱的模样。
“见过城主。”
几人同时行礼,剑阁二人腰身挺直,手结剑印知客礼,王琉风不想弯腰,干脆学着洛川的样子结印。而桑小竹此时将自己年纪小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装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傻呆模样,抓着王琉风的衣服躲在他身后,怯生生地看着走近的徐宁。
“哈哈哈哈,几位少侠不必客气。”
中年书生先是对着洛川二人点点头,随后看向王琉风和他身后的小姑娘,“想来两位就是王琉风和桑小竹了吧,不知桑家夫妇二人何在?”
“城主大人客气了,在下正是王琉风。这小丫头二叔二婶都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怕冲撞了城主,是以并未同来。”
王琉风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对徐宁道。
徐宁笑着说了几句无妨,随后叹气道:
“其实我本应登门谢罪,不过府中事务繁忙,今日好不容易才挤出些时间请几位来府中一聚。哎,诸位且先随我入席吧。”
“城主大人请。”
晚宴只有五人,三张桌子,大厅中所有仆从都被下令清走。徐宁坐于正中间的主座,左右两边每桌各坐两人。桌是矮桌,座位上没有椅子,而是厚厚的蒲团,上面铺着柔软的兽皮,几人入座前瓜果酒菜便已摆满了桌子。
晚宴的菜颇合王琉风的口味,蔬菜不多,肉倒是不少,说起来猪蹄这东西他也有半年多未曾吃过了。
桑小竹则盯着桌上的水果流口水,上辈子生长在南方的小姑娘从来不缺吃喝,而这辈子她从出生就在抚阳城,生活了十年从未踏出城门一步,水果这等新鲜食物可不好找。哪怕桑家商会最昌盛的时候也只能隔上几月才吃得上一次新鲜水果,平时连片果脯都少见。
“诸位少侠,不必客气,请自便。”
徐宁端坐在上首,待众人入座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一只黝黑的小手便迫不及待地抓向桌边通红清甜的西瓜,而另一侧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拿着筷子,轻巧地夹起一块软糯飘香的猪蹄放入口中。
对面洛川摇头轻笑,同样拿起筷子伸向面前的饭菜,“沈师弟,这几日奔波辛苦了,快吃吧。”
沈天英动筷,一块带皮羊肉被夹起,羊肉入口,喉咙轻动,年少的剑客眉头轻皱。
“这菜……”
“怎么了?”洛川关切问道。
“没有王公子做的好吃。”内向的少年老实地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洛川咽下口中的食物,眉头同样皱起。
“还真是。”
说话间略有诧异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白衣男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饭过三巡,徐宁端着酒杯走到桑小竹面前。小姑娘看着眼前的中年书生,瞳孔微缩,汗毛乍起,不由自觉靠向王琉风。在她的认知里,自己等人和徐宁必有一战。
徐宁见桑小竹畏怯的模样,端着酒杯弯下腰,满怀歉意说道:
“桑姑娘,徐宁在此代我那不成器的师弟向令父令母赔罪。”
不等桑小竹有何反应,徐宁将手中酒轻轻倒向地面,满脸内疚痛苦的表情,缓缓开口伤感言道:
“想来诸位应该知道抚阳城主赵铁山曾和我一同拜入老城主门下学艺。那时候我们情同手足,谁想后来……”
四人放下筷子静听徐宁的讲述,在他口中,赵铁山才是那个为了城主之位毒杀亲师的白眼狼。更因贪图师妹美色,欲行不轨,并嫁祸给早就被师妹倾心的自己。
只是他早早识破了赵铁山的阴谋,联合众人将其擒下。因师父心善,临死前不忍看着从小养大的徒弟丧命,才命他留下赵铁山一命,仅是打成重伤,废其武道前途,赶出樊阳城,永世不可再踏入樊阳半步。
后来没过几年,师妹因师父的死郁郁寡欢无疾而终,他的心也随着师妹而去。尽管徐家无后,这些年也并未续弦。更是遵从师命,哪怕赵铁山就在不远的抚阳城做了城主,也并未报仇。更是眼不见心不烦,下令撤回了抚阳城内所有眼线。但也正因如此,才不知道赵铁山在抚阳城为非作歹,谋财害命,害得桑家夫妇双双丧命,幼小的桑小竹家破人亡。
“虽然赵铁山早已被逐出师门,但他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我终究还是有责任的,若我……”
“城主大人不必多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此事错不在你,只怪那赵铁山被权欲迷了眼。”
王琉风知道接下来都是些毫无意义的官话,止住了徐宁的长篇大论。
“可我心中终究迈不过这个坎,说起来,我还要多谢王公子替我除了赵铁山这个祸害,我敬王公子一杯。”
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