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生输液的那只手手背上的针眼,青一块紫一块的十分显眼,我每天去学校食堂打一盆热水,用她的毛巾热乎乎的包在她的手背针眼上,那些青一块紫一块伤痕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消除掉。
小女生还是经常流鼻血,有时一天一次,有时三天一次,有时一个星期才一次。
只是,她没有再去住院。她说医院的来苏味太浓,她适应不了。
现在,每次流鼻血的时间都在十分钟左右,最初的两分钟左右流出来的血很多,她用手巾塞住鼻孔,身体靠在靠窗的墙上仰着头,血慢慢从嘴角溢出来,她尽量把血尽可能的吞进去,六分钟之后血开始减少,直到止住。
我一直有种错觉,小女生的那血不是到点就止住了,而是流了十分钟左右后,根本就没有血可以再流了。
“得成,我头晕,没有精神。”放学回家的路上,小女生走得非常慢,有气无力的对我说。
“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我赶紧把她扶着到百货商店门口的石坎旁,让她坐下来休息。
“得成,我怕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这个病莫名其妙,让人心烦。”小女生说道,感觉很无助。
“你是不是全身都疼。”我握住她的手问道。
“不疼。但是感觉全身都没有力气,不要说走路的力气,就连呼吸的力气都很少。特别是流完一次鼻血后,全身软软的,呼吸都要使很大的劲啊,真是担心一口气上不来就会死掉。”小女生低下头对我说道。
“不要担心,也不要难过,总会找到流血的原因,总会找到治病的方法。等你病治好了,我一定要带你去山上住两天。夜晚的山林星星很多,我会找最亮的那颗星,告诉它你是最漂亮的小姑娘。”我安慰她。
“得成,我感觉我的病治不好了。我死的那天你会不会在我身边?对希望你能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离开。”小女生幽幽的说道。
“不会死,你不会死的。你才十四岁,前面的日子向你招手,等着你去拥抱它们,那些日子就像密密麻麻的树叶子那样多,一辈子都过不完。你的病一定有治好的那天,请你不要乱想,乱想不能很好的养病。”眼里噙着泪,说道。
“得成,我怕是不能参加期末考试了。前天妈妈从县城带来医生给我做了检查,他们叫我回县城治病。这几天,妈妈一直给我收拾东西,我要暂时离开你了。”小女生抬头看着我说道。
“得成,当你不想读书的时候,就回家吧,我不想看到你不想读书而难过的样子,虽然我现在还看不到你不想读书,但是总有一天你会不想读书的。我不在你的身边陪你读书,你会很难过的,你也会不想读书的。本来想让你一直陪我读到大学的,但是可能不会实现了。”小女生继续说道,此时她已经哭出声来。
“那就听你妈妈的话,回县城治病,你的病一定治得好的,我会等着你回来,我要你回来,你不可以不理我。其实你很清楚,我读书,是因为有你。任老师的支持和我母亲的支持,都是因为有你而变得有意义,我学习好不好不重要,没有你,这些都可有可无。”我轻轻的帮她把丝巾拉正整齐。
“得成,我已经跟老师请了遥遥无期的假。我会回团街见你,会跟你去在山林的夜晚数星星,这些承诺也是遥遥无期的,虽然不会变,但是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真说不清楚。”小女生哭着说道。
“你扶我起来。”小女生抬手擦了擦眼泪,对我继续说道。
我轻轻把她扶起来。这时候,我看见她爸爸妈妈向我们走来。
“得成,这是你阿姨,郑洁的妈妈。”郑洁的爸爸来到我们的身边,他向我介绍了郑洁的妈妈。
“阿姨好。我知道你要带郑洁回城治病,请你一定要治好郑洁的病,你们家有钱,一定能把病治好,对吧?”我深深的低下头,祈求式的说道。
“得成,郑洁放假回县城的时候随时提到你,她说你很调皮,很闹,爱打架,穷得连一根皮带都没有。她讲的这些我在你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倒是看出来你很善良,真诚。我和他爸爸会全力治好她的病,你放心吧。”郑洁的妈妈说着把郑洁背起来。
原来,小女生的心里,我是一个很调皮,很闹,爱打架,穷得连一根皮带都没有的小孩子。
也真是的,她妈妈居然同意郑洁跟一个很调皮,很闹,爱打架,穷得连一根皮带都没有的人做要好的伙伴。
第二天,我背了一满篮郑洁喜欢吃的土豆,还有母亲在家留着的全部鸡蛋,我上山找来的晒干了的野生蘑菇,一只火腿,一把干腌菜,送他们一家三口到团街车站。
小女生临上车时,对我笑笑,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在县城见,我在那里等你,记得你要答应来,一定要来。”
“还有就是,期末考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你会好好复习的对吧?我不在团街了,不代表你失去了全部,你只是暂时失去了一个要好的朋友和战友而已,你要清楚你还有支持你读书的家人、还有爱你的同学和老师,记得好好复习啊。”小女生继续说道。突然感觉她比我母亲还婆婆妈妈的,难道这就是离别时的最后叮嘱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