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已经等了些时候。
见到卿虞,王荇上前一步,“老奴见过郡主。”
自从夜凌宸对卿虞的偏爱愈发明显,就连王荇,在卿虞面前都又多了几分敬意。
“公公多礼了。
公公前来,可是要见皇后娘娘?”
王荇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不是,郡主许久未曾入宫,今日陛下听说郡主在娘娘这里,便让老奴过来请郡主前往御书房一叙。”
夜凌宸想见她?
卿虞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声音柔和,“那便劳烦公公带路了。”
*
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明明比来时风更大些,可卿虞却没有察觉到多少凉意。
许是心中更冷些吧。
卿虞到达御书房的时候,夜凌宸正在执笔作画。
见到卿虞,夜凌宸也没有停笔,显然是意在其中。
卿虞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一旁,目光时不时在上首聚精会神作画的夜凌宸身上扫过几眼。
许是褪去了那身龙袍,今日的夜凌宸,看起来倒是比往日里少了几分凌厉。
卿虞心中各种复杂情绪交织。
在她初到盛京之时,身边豺狼虎豹居心不良,是夜凌宸护她,予她郡主之位,为她压下流言。
纵然她未曾言说,可夜凌宸却终归是同别人不一样的。
哪怕夜凌宸待她如此,更多的是因为她的这张脸。
然而如今上天却是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她这五年来的一切遭遇,皆因夜凌宸而起。
心中升起浓浓嘲讽,相比这五年来她所经历的一切,夜凌宸的那几分好,倒是不值一提了。
为什么一定要是他呢?
不多时,夜凌宸停笔,“卿安,过来看看,像不像你娘亲?”
夜凌宸所绘的,正是虞浅。
卿虞上前,只见画纸之上女子巧笑倩兮,眉眼间都带着浓浓春意。
不知怎么的,卿虞就想到了虞浅被林姝兰折辱时的情景。
那时候的虞浅,整整两年,日日都在炼狱中浮沉,别说笑容,就是柔和的脸色,她都不曾见过。
可夜凌宸却是只记住了虞浅幸福美好时的样子,这,何其可笑?
卿虞面上带着笑,只是那笑,却是不达眼底。
“陛下画技高超,这画足足画出了娘亲八分神情。”
夜凌宸却是笑笑,眉眼间尽是缱绻的温和,“卿安倒是说多了,你娘亲的美,朕最多也就能画出来五分罢了。”
在夜凌宸心中,哪怕是这世间最好的画师,也画不出虞浅全然的神情。
片刻,夜凌宸收起画,也放下帝王的身份,同卿虞相对而坐。
此刻的夜凌宸,就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者。
可惜,这一切都只是表象。
“皇后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夜凌宸是记得的,陌苒与卿虞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
“不过是话家常罢了,若说是有事,倒不如说是皇后娘娘想看看卿虞同娘亲究竟有几分相像,才能得陛下这般宠爱。”
卿虞避重就轻,夜凌宸显然是听出来了,只不过并没有多问。
对于卿虞,他一向宽纵的厉害。
“这些日子,宁江煜有意将宁潇潇嫁入太子府,此事,你怎么看?”
卿虞抬眸,“陛下,卿虞干政,怕是不妥......”
自古女子不得干政,哪怕卿虞深得圣宠,礼终归是不可废。
夜凌宸却是宠溺一笑,“无妨,况且,你同朕论政事,可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卿虞为了劝服夜凌宸不再阻挠她与宁执,倒是也浅浅分析了一番局势。
只不过,终归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哪怕陌苒的话卿虞没有完全信,可心中终归是多了几分芥蒂。
“陛下所忧扰的,无非就是宁王府的势力本就超出限制,而陛下碍于祖制却不能对其出手打压,若是宁潇潇嫁入了太子府,只怕宁江煜的气焰也就更加嚣张了。”
夜凌宸点头,虽然卿虞的话说的并不好听,但耐不住句句在理。
至于帝王打压臣子这种话,也就她卿虞敢说了。
“卿虞以为,容国公府虽然势力不如宁王府,但也不是轻易就能拿捏的。”
本来容国公府对这太子妃之位势在必得,如今宁江煜出来横插一杠子,容国公府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至于陛下,坐观其变便可。”
夜凌宸眸子里闪过赞赏,“卿安若为男儿,这盛京只怕都要掀起一番风云。”
卿虞轻笑,“卿虞,志不在此。”
卿虞已经不只一次说过,她无心朝堂之事,更无心权势。
这一点,夜凌宸自然明白。
否则此时的盛京,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安稳了。
沉寂片刻,夜凌宸看着卿虞的眸子开口,“卿安,若是宁潇潇真的如愿嫁到了太子府,那你同宁执之间的事,便不好说了。”
夜凌宸说的明白,身为帝王,他不会允许宁王府前脚得了夜墨御的势,后脚又得了一个谋略至深的卿虞。
那时的宁王府,就真的要脱离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