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虞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是被一声通报打断了思绪。
再去想,却是已经想不起来了。
直到婢女的声音响起,卿虞才想起来宁执之前便同她说过今日要去一趟城外的承露寺。
今日,是夜昭月的忌日。
而夜昭月生前,最爱去承露寺进香,每月一次,从不间断。
所以,宁执才会选择在这一天出城。
卿虞眸子微闪,眸子深处怀念一闪而过。
同夜昭月一般,虞浅生前,也最喜去承露寺进香。
依稀记得虞浅说过,承露寺的平安符最灵了。
可讽刺的是,虞浅就死在去承露寺进香回城的路上。
这世间真有神明么?
若有的话,为何夜昭月和虞浅那般虔诚,却是一个个红颜薄命?
“让他稍等片刻,我这就出去。”
卿虞出门时,就见宁执立在正厅中央。
一袭紫衣,宛若谪仙。
好似与这污浊的世俗格格不入。
听到声响,宁执转头。
卿虞抬头,正对上宁执那双略带温润的眸子。
这些时日,宁执几乎每日都来安定侯府一趟。
卿虞总觉得,宁执的眼里,仿佛多了些什么她看不懂的东西。
见到卿虞,宁执眉眼间闪过笑意,清冷中带着一丝柔和。
“走吧。”
两人到达承露寺的时候,正是晌午时分,毒辣的太阳顶在头上,不过片刻额头上就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可饶是如此,前来承露寺进香的人还是足以用络绎不绝来形容。
大夜之人,最信神明。
而承露寺则是整个盛京百姓心中最值得供奉的寺庙,香火鼎盛。
宁执一手执伞,和卿虞并肩而行,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二人并没有入寺庙进香,而是站在门口,看一众信徒顶着炎炎烈日虔诚朝拜。
“你说,神可会怜悯世人么?”
卿虞看着眼前精神已经萎靡却还坚持五步一跪十步一扣的娇弱妇人,倏然开口。
宁执的目光也落在那妇人身上,眸子里闪过几分莫名。
“就算世间有神明,人世间信徒无数,哪怕是神,也难以全然眷顾吧。”
卿虞笑笑,是啊,哪怕世间真的有神存在,也是兼顾不得的。
很显然,虞浅和夜昭月,都是那个例外。
“你可要进去拜拜?”
卿虞却是摇头,“不必了。”
她来这里,无非是为了缅怀一下虞浅。
卿虞,从来不信神,她信的,从来都是她自己。
“那好,再过些时候我们便回城。”
此时日头正毒,他和卿虞坐在马车里倒是无所谓,不过可就苦了那些侍卫。
从承露寺到盛京城足足十几里,此刻回去,只怕要脱一层皮。
卿虞自然知道宁执的意思,点了点头便进了厢房。
“小姐,今日一早听蝉传来了消息,只不过宁世子在,奴婢不便开口。”
卿虞了然,随即抿了一口清茶,“可是宁执的消息?”
汐言点头,“五年前,宁世子十一岁那年,是出了盛京不假,只不过去的不是云城,而是遥山。”
卿虞一愣,遥山?
她是知道的,遥山,是神医谷所居之地。
天底下大名鼎鼎的离溯神医,便是神医谷的谷主。
“宁执去遥山做什么?”
“昔年,昭月公主离世,宁世子大病一场,盛京御医都束手无策,当今皇帝不忍昭月公主遗孤就此殒命,便连夜让人带着宁世子去了遥山。”
卿虞眉宇间闪过思索,“而后宁执便一直留在遥山?”
“对,直至三年前宁世子才从遥山回了盛京,只不过性情大变,本就淡漠的宁世子更加凉薄,哪怕是对身为亲生父亲的宁王爷,也是如此。”
“而自回了盛京之后,宁世子也极少出府,只偶尔会参加宫中的几场宴会。”
夜昭月的离世,宁江煜也算是间接的凶手,宁执责怪于他,也算是合情合理。
卿虞想知道的是,宁执在遥山的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蛊姬,又和遥山有着怎样的关系?
“继续查,势必要查出宁执在遥山发生了什么,而蛊姬,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奴婢明白,只是遥山守卫森严,要查当年之事,只怕不会太容易。”
卿虞自然知晓,遥山世代行医,毒术亦是举世无双。
整个遥山毒虫毒草遍布,一个不小心,便是殒命当场。
“查,但势必要保证我们的人的安全,哪怕速度慢一些也可以。”
卿虞是想知道宁执的消息不假,可也不会建立在蛊宗众多弟子的性命身上。
然遥山一事事关重大,非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