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国公可还记得,我卿家铮铮铁骨,满门忠烈?”
说至此,卿虞眸子微红。
她为卿家不公!
百年来,她卿家有多少男儿立下赫赫战功,又有多少忠魂马革裹尸,血洒沙场。
可盛京中人却一边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她卿家带来的安稳,一边将卿家贬低至尘埃里。
沐岐,便是之一。
没有她卿家,哪有如今的大夜,又何来沐岐如今的尊荣!
“而如今,安定侯府只剩下我卿虞一人,就任人欺凌了么?”
“我卿虞哪怕为女子之身,也足以擎起卿家半边天!”
掷地有声,在场之人脸上无不升起错愕。
众人这才想起,盛京安稳祥和的背后,是卿家苦苦镇守边关。
是卿家担下所有,护卫这大夜百年平和。
“我祖父血染沙场,先帝钦封安定侯,可其后人在沐国公眼里却是如此不堪,不知沐国公不屑的是捍卫大夜百年安宁的卿家,还是大夜先帝?”
卿虞一双水眸定定看向沐岐,隐约有戾气浮现。
任凭沐岐身居高位多年,可在卿虞的目光下,还是不由得额头泛起冷汗。
宁执侧目,此刻的卿虞好似炫目耀眼的阳光,熠熠生辉。
夜凌宸也是一怔,卿家之人,果然不可小觑。
半响,沐岐终是跪在地上,重重扣了一个头,“陛下,老臣知罪。”
夜凌宸本来是想敲打一下沐家,小惩大戒。
可如今卿虞将话说到这般地步,再不严惩沐家,那便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卿虞虽明面上孤身一人,可她的身后,还有锦安虞氏,还有不为人知的......蛊宗。
“卿安说的不错,沐国公年事已高,也该颐养天年了。”
沐岐猛的抬起头,满脸错愕,一双矍铄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夜凌宸竟然……削了他的国公之位!
他知道夜凌宸会罚,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重罚。
随即想到,卿虞的身后,可是锦安虞氏......
是他错了,他不该招惹卿虞这个煞星!
“至于沐国公之位,便由沐国公长子沐明岳担任,不知沐国公以为如何?”
“老臣遵旨。”
虽说明里暗里沐家的国公爵位还在手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沐家失势的前兆。
沐家本就身居高位,又出了一个宁王妃,夜凌宸早就有所忌惮,只不过是没有寻到合适的契机罢了。
而如今卿虞此举,却是完美的为夜凌宸创造了机会。
“吏部尚书阮鸣启,教女无方,纵女无度,撤其尚书之位,降为吏部侍郎。”
阮鸣启满脸颓败,他借沐家之势走到今天,可却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也因沐家而受到牵连。
“至于阮家小姐,身为名门闺秀,却嚣张跋扈,肆意妄为,有失德行,禁足一年不可出府。”
阮筝脸色一白,当即瘫倒在地。
她挨了打,受了罚,却连累了父亲,又连累了外公。
心中对夜凌宸的决断百般质疑,却是不敢开口。
她更怕的是,今日之后,她会不会就此失了沐家的宠。
她虽嚣张任性,却也知道相比于阮鸣启,沐岐才是她真正的靠山。
最终,满腹委屈都转嫁到了卿虞的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卿虞,她何至于此!
卿虞,我们走着瞧!
惩治完毕,夜凌宸打发了一众沐家和阮家的人,只留下了卿虞和宁执。
沐家来时昂首挺胸,走时却是满脸灰败,宫中太监婢女不由得暗暗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执,你昨夜让朕为你赐婚,此事是真是假?”
只剩下宁执和卿虞,夜凌宸也就直言不讳了。
“自然是真。”
“那你可还记得,宁氏一族和皇室之间的婚约?”
夜凌宸眸子微凝,看向宁执。
百年前,宁氏与夜氏共同打下这大夜江山,只不过宁氏祖上无意为帝,这才又避免了一场战争。
夜氏继位,封宁氏为宁王,世代承袭爵位。
而为守护夜氏帝位安稳,也为给予宁氏足够的尊荣,历代宁王的正妃,皆为皇族公主,无一例外。
而如今,宁执身为世子,却要求娶卿虞,这显然是坏了规矩。
宁执抬头,同夜凌宸四目相对,潋滟紫眸中毫无波澜。
“记得。”
“既然记得,又为何做出此等有悖祖制之事?”
“你是宁王府的世子,你有你自己的责任!”
说至此,夜凌宸的语气不由得凌厉了些。
宁王妃为皇室公主,这是宁氏与皇室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可偏偏宁执就要打破这规矩。
身为帝王,他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卿虞漠立一旁,眉眼轻垂,看不出情绪。
这场夜凌宸和宁执之间的博弈,她安安心心充当一个局外人就好了。
宁执眸子微闪,突然唤了一句“舅舅”。
夜凌宸一怔,他都险些忘了,宁执不仅是宁王府的世子,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