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寒风凛冽。
鼻尖呼出的气立马化为一阵白雾。白雾阻隔了王婳裳的视线,她甚至分不清是梦是幻。
“元大人……”
王婳裳几乎辨别不出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语毕,她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是王婳裳下意识的动作。元问衢忍俊不禁,沉声道:“你那么聪慧的一个人,怎会不明白我的意思?你以为,两种性格疾病的这种胡话,能隐瞒我一辈子吗?”
王婳裳沉默。
这借口是她当初临时胡诌的,瞒得住才有鬼了。
“说吧,你为什么会和宁瑛共用一具身体?”元问衢舍不得威胁她,只得故意吓唬,“我听说这是邪教借命之术,难道你信奉这些?”
“当然没有!”
王婳裳立即否认。
在大元朝,那些诡异的教派人人喊打,她才不要被人误会。
元问衢严肃地道:“婳裳,我不喜欢被人欺骗。特别是你。”
看来元问衢是知道真相了。第一种方案不起作用,王婳裳只能启用第二种方案。她小声道出事情原委,撇嘴道:“元大人,我没有故意欺骗你,只是这件事太惊世骇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宣扬出去,我和宁瑛怕是有性命之忧。”
“看来是你承认了?”
王婳裳一阵无言。
不承认还有别的办法吗?她嘟囔着说:“事已至此,希望元大人帮我们保守秘密。”王婳裳将当初如何在碧水湖落水,如何认识宁瑛,如何互换的事情娓娓道来。她本人的音色软糯,又长着一张斯文秀丽的脸庞,光洁白皙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透着水蜜桃般的浅粉。
樱唇张张合合,元问衢逐渐被她的吸引。
他不禁回想当初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代入这张清秀绝伦的脸,古井无波的心泛起了圈圈涟漪。
“……我们昨夜突然互换,大概就是因为国师的那张符箓起了作用。”
“原来如此。”
元问衢明白了情况。
他忽而问:“国师心甘情愿帮你们?”
“嗯。”
王婳裳坦然道:“国师乃修道之人,胸有沟壑,自然不与旁人同语。他帮助我们,也是突破自己的道行。出世之人,也有入世之心。”
元问衢不置可否。
他与孟千悲交集甚少,不知道孟千悲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每个人所作所为都有目的,毫无私心的不是人,是神。这话他只是在心中想,没有表露。
王婳裳说完这些,小心观察元问衢的神色。
他剑眉微蹙,眼底的瞳仁如墨般,看不出想法。思及此,她小心翼翼地道:“元大人,我告诉你这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哦,没什么。”元问衢一副刚回神的样子。
王婳裳闻言,心中莫名失落。
就在这时,她听见元问衢又问:“我想知道,当初送我梨叶的……是你还是宁瑛?”
“是我。”
“初次在春芽楼相遇,你还是宁瑛?”
“是我。”
“求我照拂宁仲常,是你还是宁瑛?”
“是我。”
王婳裳抬起波光粼粼的双目,“与元大人在一起的,一直是我。宁瑛仅出现过两次。一次与你在客栈交手,一次就是昨夜。”
得到确切的答案,元问衢终是低低笑了。
他忍不住想靠近王婳裳,却知她恪守礼数,不敢逾越。只能莞尔说:“知道是你,我便无顾虑了。”
王婳裳疑惑,他能有什么顾虑?
想到这里,王婳裳叹息道:“元大人,我的真实身份是香河县商户之女,你与我认识这么久,是我高攀。”元问衢诧异,“为何这样说?既然有缘在茫茫人海相识,便是天注定的幸运,何来高低贵贱之分。再者,即便是宁御史的女儿,性格不合,也不会有交集。”
王婳裳心头一跳。
她试探着问:“元大人认为我合得来吗?”
元问衢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天下还有谁能像你一样?你在我心中,自是不同于旁人。”
“哪怕我换了副样貌?”
王婳裳不如宁瑛身形丰腴修长,她个子偏矮,窄窄的肩膀,尖尖的脸。如一株出水芙蓉,弱不胜衣摇曳生姿。元问衢越看越是喜欢,他不禁笑道:“此前我一直觉得你行事作风与长相不符,如今看到真容,才有了认同感。就像榫卯般契合,挑不出一丝怪异。”
“和谐就好。”
王婳裳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元问衢保证不会将此事外传,哪怕是陈鼎,都不会透露半个字。而王婳裳对他的人品十分放心,戳穿这层窗户纸,很快适应下来。两人顺着密林往东侧慢慢踱步,就像以前那般惬意自在。严寒的天气也没有降低心中的温度,二人各怀小九九,有搭没搭的聊着。
谈及宁霓,王婳裳依旧遗憾惋惜。
在她心中,宁霓犹如自己的亲妹妹。还有宁绩,她也一直视为亲人。
元问衢沉吟道:“李公子早日翻译完成,我们也能顺藤摸瓜,找到扶桑忍者的线索。海上有军队拦截,但大海茫茫,这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