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瑛她们离京时间紧迫,路程很赶。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刺客山匪,比想象中安稳许多。
扶桑忍者全灭了大元送亲队伍,说起来有些骇人听闻。宁瑛半夜都不敢合眼,与陈鼎几人轮流守夜。王婳裳担心宁瑛的身体,因此也没有睡好,抵达目的地之后,一群人都吊着乌青的眼圈,看起来十分疲倦。
衙门直接在苍山脚下扎营,旁边百米远处便是事故发生的地点。陈鼎带着李砚如过去交接,王婳裳左顾右盼,却不见熟悉的人影。
宁瑛想笑她两句,可余光撇到那处留有烧焦痕迹的地面,顿时笑不出来了。
她忍不住走过去,王婳裳忙小步跟上。
据消息称,那些扶桑忍者杀完人之后,浇了许多桐油,毁尸灭迹。哪怕下过几场大雪,仍没有完全覆盖掉漆黑树干和泥土。宁瑛弯下腰,伸手摸了摸草叶上残留的木灰,内心抽疼。
“天气好冷啊。”宁瑛感慨,“宁霓和宁绩,此时会不会挨饿受冻呢?”
王婳裳不知说什么来安慰,她心情也很难过。
少顷,宁瑛撸了撸衣袖,“来,我们再找找现场。万一官府的人不细致,遗留下什么重要线索呢。”
王婳裳叹了叹气。
她想说这是不可能的。公主失踪一案干系重大,京城里两位高官都来了,下面谁敢怠惰因循,玩忽职守。不过为了让宁瑛心里好受些,王婳裳让小南找来两盏灯,仔细寻找着。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王婳裳听见身后有人喊“大人”。她心里一紧,忙不迭展露笑容回头,却见寒风中大步走来的人身披紫色大氅,头戴银冠,正是拒绝多次的徐澈亭。
“宁瑛!”
徐澈亭满脸掩藏不住的喜色,“你竟然也来了!”
王婳裳心底蓦然失落。
她都不晓得自己在期待什么。
徐澈亭来到王婳裳面前,眼睛都在发光,“你是怎么来的?伯父伯母他们应允?这里比京城冷,你带了御寒的衣服没?”
王婳裳虽然对徐澈亭千般不喜,但看了眼宁瑛,骨子里天生的温和让她说不出重话。
她低声回答:“此行我爹娘都知道。事关弟弟妹妹的生死,我必须亲自过来看看。至于其它……徐大人不必担担心,都准备妥帖了。”徐澈亭微微一笑,“那就好。这个案子由几个衙门一同调查,但线索通用,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有一切需要也可以找我。”
“就不麻烦徐大人了……”
“你我认识十余载,谈何麻烦?”
王婳裳艰难地应付着徐澈亭。两人一问一答,看起来郎才女貌,聊天的内容却尴尬的不行。
宁瑛干脆站直了身子,好整以暇地靠在一棵大树旁,仔细观察徐澈亭的神情。
他对王婳裳的眼神,是她以前从不曾见过的。
这就是上不上心的区别吗?
宁瑛一时看入神了,没留意到过来找她的李砚如。
李砚如跟着陈鼎登记名册,就可以在此地畅通无阻。并且陈鼎给他找了专门的营帐,不被打扰的翻译扶桑语。他高高兴兴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宁瑛,却不料徐澈亭也在。徐澈亭和那位宁姑娘聊得融洽,时不时露出笑容,而宁瑛站在角落里,眼神竟有些哀伤。
……是哀伤吧?
李砚如也不确定。因为他从来没在热烈灿烂的宁瑛脸上,看到这样心碎纠结的神情。
好像只有遇到徐澈亭的时候,她才会心绪不宁。
李砚如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只觉嘴里发苦。他默默转身离开,找到陈鼎,直接开始索要翻译的文字,开始工作。
陈鼎惊讶,关切问:“李公子舟车劳顿,今晚不如先好好休息。”
“不必了。”李砚如声音低沉,“早些解决我才能安心。”
陈鼎劝不过,只得将一大摞纸张提到他的营帐。翻越过苍山便是北狄,周围不仅有大元人,也有一些北狄猎户和扶桑、新罗等番邦人。这些都是调查了周围十二县所有扶桑人的笔录,扶桑人亲自书写,或许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李砚如看了看厚度,心道还好,“只有这些吗?”
“还有。”
陈鼎小心翼翼从怀里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这是我家大人走访多地,搜集到了密函碎片。纸张上有扶桑特产的熏香,故此都留了下来。”李砚如仔细一看,残片最小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拼凑出内容是个大工程。
随即,陈鼎又将扶桑当地的一些需要翻译的书籍取来,告知说:“这些是研究扶桑忍术的,翻译出来有帮助。”
李砚如挨个收集好,点点头,“麻烦帮我准备笔墨纸砚。”
陈鼎看了看天色,搓搓冻僵的手指头,“李公子,我家大人还没回来,他在外面查案,你不用这么拼。”
李砚如心里梗着一团气。
他睡不着,吃不下,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他道:“即便没有大人监督,我也会做好本职。我不是来享福的,是来协助朝廷破案。”
陈鼎一介武夫,不大看得起文文弱弱的迂腐书生,但李砚如的态度另他刮目相看。见李砚如准备挑灯夜战,陈鼎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