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婳裳竟不知还有这么一个缘故。
徐澈亭在感情上非良人,但品行端正,应该不会有冤假错案。
她思及此,没忍住说了出来。
元问衢心里莫名有些不高兴,他袖中的手轻轻握拳,复又松开,“彼时他刚入大理寺,承蒙祖荫,才能坐到现在的位置。证据证人充分,他当然会认定方叡是凶手。”
“你不这样认为?”
“我相信方叡。”
他不相信所谓的证据。证据可以伪造,但兄弟感情不会。
方叡酒醉后只会睡觉,何况那是他深爱的妻子,完全找不到残杀她的动机。
王婳裳垂眸不语。
她不认识方叡,不知道这个人是否人面兽心。在元问衢和徐澈亭之间,他下意识站在元问衢这边,更相信他所说。
意识到这点,王婳裳略显窘迫。她低下头,道:“那……元大人既然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等等。”
“怎么?”
“今日秋祭大典,按规矩你应该在黎山白云寺。”元问衢狡狯地眨了下眼,“怎么过来的?”
王婳裳顿时语塞。
她迟疑着道:“我……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没去大典。刚好听闻你病得严重,这才来给你送药的。”
“你在府里,听谁说的?”
“……我的丫鬟,馥秋。”王婳裳怕再问下去露馅,急匆匆转身,“元大人这么多问题,倒不如把细一些。大门口一个值守的门童都没有,小心遭贼……”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元问衢却敏锐地捕捉到她腮边的一抹斜红。
他心情愉悦起来,低低笑道:“今日确实脱不开身,等我过去探明情况,回头跟你讲。”
王婳裳脚步停顿,并未转身,“跟我讲什么?”
“你不是对永乐王的案子感兴趣么?待结案后我给你明明白白说一遍。”
“与我宁府无关,我关注他干什么……”王婳裳口是心非,哼了一声,“才不感兴趣呢!”
她小跑掉老远,还听见元问衢在后面说什么“谢谢你专程带来的药”,双手捂脸,简直羞愤欲死。
都怪自己!
怎能听信传言就以为元问衢那个大坏人会傻傻病死?他这种九曲心肠的家伙,天下人死光了也轮不到他!
元问衢立在原地。
好半晌,陈鼎才小心翼翼地提醒,“大人,别傻笑了,宁姑娘已经回府,我们是不是也该快点启程?”
要是迟到影响大局,徐澈亭肯定会重重弹劾他一本。
元问衢揉了揉发酸的嘴角,一点儿也不着急,反而饶有兴致地问:“她带来的都是些什么药?”
陈鼎道:“属下看过了,宁姑娘码不准你得了什么急症,各种药都抓了些。发烧咳嗽的、腰酸腿痛的、跌打损伤的、利尿通便的……都是好药材。”他顿了顿,“为了不浪费宁姑娘的心意,大人要不要煮一包吃吃?”
元问衢:“……大可不必。”
*
王婳裳“病遁”后,宁仲常和宁夫人都很担心她的安危,在秋祭大典上魂不守舍。
以至于空闲时候,连宁霓悄悄跑掉都不知道。
秋祭大典分上下两场,做法完毕后由皇帝带领各宫娘娘皇亲国戚入白云寺诵经上香,期间大臣在寺外等候。
宁霓告诉宁夫人去小解,宁夫人并未起疑。但宁霓其实去了白云寺后门,驾轻就熟的通过曲折的道路,来到后院。
大典是由国师和方丈一起主持,国师的弟子会在后院听候差遣。
宁霓目光觑巡了一圈,找到脸熟的弟子,笑眯眯地凑过去,从怀里掏出一枚用油纸包裹的枣栗糖,“清远,告诉国师,我在后门柳树下等他。”
清远正欲奚落,“你是谁啊,国师怎会……”
待看清楚面前灵动的少女是谁,瞬间愕然,“宁、宁霓姑娘?你又来找师父啊?”
宁霓用力点头,明亮的眸中满是真诚。
若是旁人,清远肯定会拒绝,但明眼人都知道,孟千悲对宁霓的态度不一般,面对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美人,谁也不忍心说出重话。思考再三,清远到底是接过枣栗糖,匆匆跑去递话。
宁霓嘴边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站在白云寺后门的柳树下,目光看向远黛的千山,沐浴在日光中。
孟千悲赶来时,正好看见梳着双环髻的少女伸手拨弄翠绿的柳枝。他迟疑了片刻,缓步走过去,声音清冷宛如在云端。
“宁霓,你……”
“孟哥哥!”
宁霓双眸倏然一亮,转身扑入了他怀中。
孟千悲身子僵住,下意识要撕开她,却听宁霓甜腻腻地问:“我给你的枣栗糖你吃了没?好不好吃?”
面对她期许的目光,孟千悲略点了下头。
宁霓欢喜极了,她抱着他胳膊不撒手,认认真真地说:“我很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