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的杏眼,冷淡地望着徐夫人,“从今日起,宁徐两家婚事作废。”
“宁瑛!”宁夫人终是怒了,呵斥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只有她这个当娘的知道,宁瑛有多喜欢徐澈亭,有多想嫁给他。
徐夫人气得脸色胀红,抬手拍自己胸脯顺气儿。
王婳裳并不在意徐夫人,她只对宁夫人道:“难道母亲觉得我嫁给徐澈亭会美满幸福?你可知,那徐澈亭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我还未嫁,他却在碧水湖别院豢养外室!”
宁夫人怔愣不已。
她愕然看向徐夫人,“可有此事?”
徐夫人倒是听徐澈亭提过。
当时徐澈亭语焉不详,她并未放在心上。这会儿听见,犹如一盆冷水,兜头将她的气焰瞬间浇灭。
徐夫人磕磕绊绊地解释:“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寻常,你若介意,回头让澈亭把人撵了便是。瑛姑娘,旁的莺莺燕燕只是露水情缘。我儿与你自幼相识,他终究是心悦你,认定你……”
“徐夫人。”王婳裳冷冷打断。
她神情严肃,抬眼道:“你敢说你也认定我吗?”
宁夫人问:“瑛儿,此言何意?”
“母亲,你有没有想过,徐家原本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为何突然在一个月前改口答应?”
“……为何?”
王婳裳冷冷扫了眼徐夫人,“因为徐澈亭年纪到了。”
徐夫人闻言,浑身一僵,慌乱的右手差些拂落案几上的茶盏。
王婳裳沉声道:“按我大元律例,女子年十八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男子二十六以上至三十五不娶,十算。四十无婚配者,其父母有罪。”宁瑛还差一年不急,可徐澈亭再不娶妻,朝廷会向他家征收十倍的税收!徐家无人经商,除了徐澈亭每月俸禄,根本禁不住无底洞般的罚款。
她直言不讳,倒让宁夫人也回过味儿。
“没猜错的话,方才徐夫人是不是跟母亲提出,聘礼最好从简?”
宁夫人颔颔首,看向徐夫人的眼神也变了,“不错。”
徐夫人干巴巴地辩驳,“瑛姑娘,你这般揣测是何居心?要知道,我儿乃京中出了名的青年才俊,想嫁他的人不知凡几!就算他急着娶亲,作何偏偏选你?”
“当然是因为我的家世。”
王婳裳作为旁观者看得真切,“父亲乃御史大夫肱骨重臣,母亲背靠外祖一家巨富商贾,哥哥战死边关忠勇无畏,我乃府中嫡长女,且与徐澈亭清莹竹马。放眼整个京城,徐家要想娶个最有用的正妻,有谁比我更合适吗?”
徐夫人被揭穿老底,恼羞成怒,“无稽之谈!”
“是不是无稽之谈,您心中有数。上个月应下的婚事,却一直未遣媒人行纳采问名等礼节,说到底,你徐家根本就不在乎我这个儿媳。”语毕,王婳裳也不去看徐夫人精彩纷呈的脸色,只对宁夫人躬了躬身,“母亲,无论如何,这婚我退定了。”
宁夫人护犊子。
宁瑛要嫁,她想方设法让她嫁;宁瑛不嫁,那谁都别想娶走她的掌上明珠!
更何况徐家这是明摆着把宁瑛当跳板,这样的人家,怎会善待宁瑛?思及此,宁夫人态度冷硬许多,对徐夫人道:“徐家一直没有过礼送婚书,那这桩婚事一直都是我两家人口头协定,根本做不得数。既瑛儿不愿,便罢了。”
事已至此,徐夫人没脸赖着宁府。
“好你个丫头片子,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徐夫人说完欲走。
“徐夫人且慢!”
王婳裳叫住她,使了个眼色,让馥秋和陌冬把徐家人带来的礼物一并还回,“这些东西晚辈可不敢收。指不定里面有什么《女则》《女训》……晚辈读不懂,也不想读。”
徐夫人让旁边的婢女接过礼盒,狠狠瞪了眼王婳裳,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