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文颉此人的谨慎和心机之处。”
杨清源走出了房门说道,“自从两年前开始扫除京畿非法江湖帮派开始,神都内的治安也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今夜的黑衣人,武功最高不过是通脉之境,想要在神都之内来去不被人发现,谈何容易?更何况还要带着一副尸身,这难度瞬间就增大了数倍。”
“文颉为人小心谨慎,心性果决,不会自己给自己挖坑,而且如果文破军的尸身在京兆府被焚毁,那文颉反而就成了苦主。可以向京兆府和大理寺发难,甚至可以借着今日白天的堂审,向兵部侍郎李澄光发难!很不错的算计!”
杨清源已经在思考该如何处理此事,文颉若是抓住此事,参上一本,那么负责办案的大理寺和负责保管尸身的京兆府都逃不了好!
“此事与李大人有何关系?!”
“白日刚刚查出了文破军的尸身有骨折之伤,意在证明张三射箭之后还曾重击文破军,如此一来李青凝等人的证词也存疑,张三也就不存在大义杀人的可能,如今正待继续调查,晚上文破军的尸身就被焚毁,你让旁人怎么想?!”
“你信不信,一旦消息传出,就会有人参我、童大人和李大人!”
“毁尸灭迹,销毁证据!”姬瑶花的脸上愈加阴沉了,原本以为这个文颉不过是一介武夫,没想到心机也是如此深沉。她办案多年,却栽在了文颉手中。
“文颉当然没法证明这一点,但同样的,我们也没法自证清白!那么此时作为受害者,无论是陛下还是群臣,肯定会下意识地同情文颉。”
不愧是从太祖刀下活下来的人,可惜了,文颉身在局中,看不清棋盘全局,双方的情报和资源也不对等,不然文颉会是很难办的对手。
杨清源转头对着京兆府人说道,“你们将此地收拾好,至于如何对外公布,童大人那里我会亲自去拜访,这具烧焦的尸骨我会带回大理寺中。”
刚刚犯了大错,京兆府的人正在纠结如何免罚,杨清源此时开口,便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只要事情能顺利解决,他们的罪责也会轻上许多。
“是,杨大人!”
就在杨清源谈话之间,京兆府尹童谨言也匆匆赶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虽然京兆府内的火势没有蔓延,但是看上去还是一片狼藉。
“童大人!”
杨清源的声音传入了童谨言的耳中。
“杨大人,你……你怎么在这?!”
杨清源一个大理寺少卿比他这个京兆府尹先一步到达,这让童谨言微微有些尴尬。
“本官有要事和童大人商量,不如找个地方详谈!”
童谨言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杨清源出现在此地,说明事情绝对不简单。
“杨大人请!”
两人来到了童谨言办公的书房之中。
待到衙差上茶之后,童谨言便屏退左右,身为一个老官僚,杨清源的态度还是轻而易举能读懂的。
“杨大人有何事相商?!”
童谨言开口询问道。
“文破军的尸体被人烧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句焦尸!”
“京兆府的火也是因为此而被点燃的!”
“幕后黑手大概率是文颉。”
三句话,让童谨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端起来了一边的茶杯,连喝了两口热茶,来缓解自己内心的震撼。
这个举动也让一旁的杨清源看得满脸敬佩。
童大人果然厉害,面不改色地就喝下了这杯热茶,都不怕烫吗?!
就在杨清源思索这个神奇的问题时,童谨言也理清了思路。
“杨大人,可文颉为什么要毁尸灭迹,明明今日的仵作已经验出了尸身之上有多处骨裂,这分明是对他有利的事情,而且文破军乃是文豫章的亲子,这怎么能对他的尸身下得去手呢?!”
文颉,字豫章。
杨清源摇了摇头,“童大人,你可能还不是很了解文颉此人。他的果决和狠辣超过你的想象,比如文破军尸骸上的骨伤,应该就是文颉亲手造成的。”
“什么?!”童谨言有点不明白。
以他的观念,死者为大,更何况这个死去的人还是文颉的亲儿子。
“今日白天的尸检童大人也是知道的,为什么第一次尸检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些骨伤呢?!”
“额!……或许是仵作大意,我已经训示过他了!”
童谨言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杨清源摇了摇头,否认道:“童大人,以我推测,文破军尸体上的骨伤,乃是文破军死后,有人补上的,而且是在京兆府的仵作验尸完成之后。”
“这?!这可能吗?!”
杨清源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嗯,完全品不出好坏。
“文破军身上的骨伤严重,若是被外力击打,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我简单调查过京兆府的仵作,也是个经验老道的人,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这些伤是在仵作验尸之后出现的。”
杨清源感到茶水还是有点烫,掌间吐出一股阴寒的真元,给这滚烫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