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知远虽然和杨清源接触不久,但是也能感受到,杨清源在平时待人接物都没有丝毫的架子,若非公事,丝毫不像掌控大理寺的上官。
“那我便直说了!”狄知远停下组织了一下语言。
“清源老弟,你有没有觉得,这次的案件的后续进展太过顺利了!不管是证据的收集,还是口供的收录都很顺利!”
杨清源在听到这声“清源老弟”的时候,眉头忍不住一跳,但是狄知远后面的话,让杨清源陷入了沉思。
沉默许久之后,杨清源开口说道,“知远兄,我们还是先审审李忠吧!”
狄知远也知道自己的这个直觉没有丝毫的依据,就当前证据来看,只待李忠招供,一切便真相大白。
没有必要在这种毫无根据的感觉上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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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府中。
京兆尹童谨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三日前,漕运码头有人报官,声称有疫病流行,京兆尹童谨言当即出动了京兆府的捕快衙役,并亲自出马,命京都各医馆派人前往漕运码头诊病。
但三日之间,得病死亡的人数大幅上升,从第一天的十七人到第三天的八十九人,人数翻倍,而且这种疫病似乎极烈,得病之人尽皆病故。
这位童大人这两天连觉都没睡好过,如此霸道的疫病,让人防不胜防,若是不能及时抑制,他这个京兆府尹也是做到头了。
在神都这个地方当父母官可不轻松。
比他官衔地位高的人,在这京城一抓一把,随便抓个人都可能和皇室有牵连。
童谨言任京兆府尹三年,算得上是秉公执法,故此得罪的人不在少数,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他的笑话。
就在童谨言焦头烂额之际,李寻欢一封奏折上达内阁中枢,立刻惊动了阁部大佬,阁部的严令随即而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如此疫情又是短时间内能控制的,童谨言此刻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贬出京城怕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一个不好就是罢官问罪,要是再来个政敌在背后推波助澜,自己怕是要被流放三千里。
就在京兆府尹童大人心忧前程之际,一个人影匆匆冲入京兆府衙门。
“大人!大人!”
来人正是京兆尹府捕头刘桐。
看着一路小跑,制服之上沾了不少灰尘的刘桐,童谨言气是不打一处来。
内阁诸公那是阁部重臣,自己得罪不起;监察御史李寻欢虽然上奏阁部,但人家也是公事公办,并没有弹劾自己,反倒是自己隐瞒不报,与制不合。
但是你刘桐,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身为京兆府的捕头,怎么就敢在我这京兆尹面前不顾仪态,衣冠不整?!!
此时不撒气……此时不训斥,告诫一番,更待何时!!
“刘捕头,这像什么话!身为京兆府的捕头,衣冠不整,仪态不端,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我早就告诫过你们,要注意礼仪形象,你们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不是你们自己!!!”
刘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训斥搞得一头雾水,还莫名有些委屈,“不是!大人!我这里有个天大的好消息!特地赶来通知您的!”
童谨言在训斥了刘桐一顿之后,心情好了一些,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即便是好消息,读书人要注意仪态,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
刘桐很想说,自己不是读书人,但是谁叫人家是上官呢!?
又絮叨了一通,童谨言才停了下来,端起了一边的茶杯,“说吧!有什么事!?”
刘桐终于等到说话的机会,“启禀大人!截止至今日的卯时一刻,漕运码头没有一人病亡,疫情也没有继续传播,经太医院刘太医确认,已经……”
“砰!”一声清脆的瓷器落地之声。
童谨言也顾不上滚烫的茶水打湿了衣襟,“你说什么?无一人病亡!!疫情消失?”
“是!”
童谨言一拍桌子,“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这种大事情还磨磨蹭蹭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轻重缓急?!”
随后一个剧痛从手掌处慢慢扩散,随后大腿处也是一阵炙烫的痛楚。
童谨言再也无法维持淡定,京兆尹府的正堂之中一阵慌乱。
……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昏暗。
毫无意外,大理寺又在加班,公检法果然历朝历代都是最忙碌的部门,没有之一。
自从李百两案发起,大理寺中众人几乎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餐安稳饭,睡过一个踏实觉。
但是今日,大理寺众僚属觉得自己的付出有回报。
李百两一案,基本可以宣告破获。
刚刚经历了一个时辰的审问,案犯李忠已经招供。
案犯李忠,系死者李百两之奸生子。
为李百两少时与邻家妇女通奸所生,后其母为夫所休,被赶出家门,李忠与其母相依为命,待其母病故之后,李忠混迹于市井之间,碌碌无为。
二十年前,李百两机缘巧遇之下将其寻回,但不予父子名分,只是将其作为府中管家,教导培养。
李忠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