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渐渐地亮起来,晨光微熹,到了离别的早晨。
张乐语陪着张安歌和沈煜承走过了最后一段路,到了村口。
沈煜承怕沈铭和张乐语又起争执,就让沈嘉源带着沈铭前一步离开,他带着张安歌回去。
杏花村的村民都知道了沈公子要离开的消息,纷纷带上了礼物想感谢沈公子这三年来的照顾。
离别是让人伤心的,张安歌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张乐语想安慰她,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安歌更咽道:“我不在了,姐姐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把自己关在家里一看话本就是一整天,偶尔去镇上转转……”
“好了啊。”张乐语抱住她,“你若什么时候厌了烦了,就回来,我永远是你的姐姐。”
张安歌的泪水打湿了张乐语的肩,她拽着张乐语的衣服,弱弱地答道:“嗯。”
张乐语缓缓放开张安歌,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俨然装着一根珠钗,这根珠钗的做工并不算精细,上面的两朵梅花做得歪歪扭扭的,若不是那垂下来流苏,真的算不上好看。
张乐语拿起来插到张安歌的头上:“这原本是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但现在也只能做离别礼了。”
张安歌双眼泛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张乐语随后便拿出了一本书便给了沈煜承。
这书呈淡紫色,封面只有一个花体的“革”字,沈煜承接过书,疑惑地看着张乐语。
张安歌淡淡地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老师,做了你三年的徒弟,再怎么样也该向你表示一下。”
沈煜承好奇心一上来,忍不住翻开了第一页,第一页就只有霸气的“三省六部”四个字,沈煜承顿时想起了自己曾经想张乐语提到过,陵国的丞相权利太大。
当时张乐语便说了这“三省六部”会有帮助,但当时他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打算继续深究。
而现在拿到的这本书,上面正写下了张乐语说的“三省六部”,怀着探究的心理,他翻开了第二页。
上面是一幅奇怪的图画,但画得很清晰,一眼便能看出这制度的结构。
只看了这结构,沈煜承就认定这个制度若推行下去,国家定会更上一层楼。
沈煜承的眼睛里散发着奇异的光彩,张乐语说道:“希望这能对你有所帮助,歌儿的性子有些软弱,容易被人欺负,希望你照顾好她。”
沈煜承一口答应下来,他看向张乐语,试图在她眼睛里找到一丝不舍,最后他找到了,但他自己明白,张乐语是真的对自己没有其他的想法,每每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很心痛啊。
沈煜承含泪应下了,其实他昨天也还没放弃让张乐语和他一起走的心思,但是张乐语实在太坚决了,他也没办法,这才被迫放弃。
沈煜承的事没有个三年是处理不好的,他也不想三年见不到张乐语,他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腰牌给了张乐语。
张乐语看着被硬塞的腰牌,上面还有个大大的“承”字,顿时间就明白了沈煜承的意思,她笑道:“那我过年时就去找你们,到那时你们可要好好招待我啊。”
张安歌顶着红红的眼睛,挤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那我就等着姐姐了。”
……
想着张乐语没什么事情可做,沈煜承就打算将医馆交给她经营,张乐语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想到这三年来杏花村村民对自己很照顾,也就接下来了。
张乐语回到医馆,不出意料空荡荡的让人发慌。
张乐语笑道:“真是这三年过得太热闹了,都忘了自己本来就是孤身一人。”
这三年里,张乐语的生活不再像以前一样孤单,有人会为她着急。
她不吃饭会有张安歌提醒她,一边埋怨她怎么又不做饭,一边却用升起炉灶做出热腾腾的美食。
她生病时,张安歌会提醒她吃药,张乐语就会故意耍小性子,说药太苦了硬要让她去医馆拿点蜜饯。
她连着几天都躺在家里看话本,连沈煜承的课都不去上是,张安歌就会一把抢过她的话本,怒气冲冲地指着她:“一看你一天天只知道看话本,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颓废。”
那时张乐语就会反驳她:“我这是适当放松,不然一天天的泡在医书里面,把我憋坏了可怎么办?”
这时张安歌就会给她一个白眼,不管不顾地就把人带到医馆,就差把张乐语绑在凳子上听沈煜承讲课了。
想到沈煜承,张乐语不由得笑道:“等过年的时见到她们俩,怕是已经在一起了。”
张乐语并不相信沈煜承的承诺,士别三日都要刮目相看,更别说隔了不止三日。
临走时,张乐语对张安歌说:“若你以后哪一天不喜欢沈嘉源了,转头喜欢上了沈煜承,那就勇敢去追,不用太顾及我。”
张安歌没说话,张乐语不知道的是,在张安歌代替她成为天命之女的那天起,沈嘉源就和她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可张安歌并不后悔,她并不像张乐语只想做个咸鱼,或许刚开始的两年她想过,但是直到最后一年她和沈嘉源暗生情愫,互相告白的时候,她就决定不再过这种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