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方城。
在蒋高池的有心拖延以及伍丰羽等众人并不自觉的游历玩耍心态下,一行人从宛丘城赶路到达野方城的时候,已经过了足足七天了。
而此番神农试炼的原定任务时间,也不过是区区半个月而已。
野方城内,热闹得紧,游商来来往往,修者与凡人聚居一地,浑然没有半分不和谐的模样,有的只是蒸蒸日上的繁荣。陈国国内实行推灵策,国师欧阳赫用以说服陈国国君与朝中一众大臣的重要着力点便是野方城。
蒋高池一行人来到野方城时,已经接近未时时分。
伍丰羽原本是提议,想要众人先找一处地方落脚,明日再行完成任务的,却被蒋高池一言回拒了:“咱们在路上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不能再拖延下去。
范家在野方城也是小有头面的,不至于连两间招待客人的厢房都腾不出来,咱们直接上门拜访便是。”
在蒋高池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了大半座野方城,到了野方城东北方外城一圈,马上贴近外郊区的位置,来到一处占地不小的府邸。
“咯咯咯”,带着这么一圈人,蒋高池并没有选择硬闯,而是敲拍门环,正常拜访。
没有回应。
“咯咯咯”,蒋高池又敲了一次门。
就在众人都不耐烦,蒋高池也在考虑要不要自己先进去探索一番时,“吱嘎”一声,陈旧的木门推开了半扇。
一个头插木簪、身穿缟素的美妇人从门后伸出半个身来,只见她目魅眉秀、唇红肤白,即便披麻戴孝、不施粉黛,却依旧不损那妇人的美艳:“诸位……可是走错门了?”
“没走错,请问夫人,此处可是范长庚范府?”蒋高池领头,拱手合拢,任袍袖自然轻坠,竟然很是文雅地行了一礼道:“师门传来音讯,言说范师兄一个月前遭遇了不测,洒家正巧带着师弟师妹下山游历,此番登门拜访,既是要吊唁一番,也是代表师门来慰问的。”
“啊!”那美妇人轻遮樱唇,又惊又喜道:“阁下……乃是,陨星宗的……”
“不。”蒋高池摇了摇头,用灵识对那美妇人传音入密道:“洒家蒋高池,乃是玄月宗第二十三代弟子,范师兄乃是玄月宗第二十二代弟子,二十多年以前出的山。”
“正是,正是了,呜呜,蒋师弟确是师门来人……夫君,师门还念着你的……呜呜呜。”美妇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酸楚,一阵泪流满面,忙用衣袖拭了眼泪,打开半扇们来,将众人请入府中:“请,快快请进吧。”
美妇人转身掩面,走在前头带路,蒋高池跟步入内,一行人纷纷跟上,伍丰羽落在最后上好了门闩。
范府的地方不小,内里的布置也很是气派。单是一个前院,便宽敞得不像话,屏风雕栏、石桌石椅、花木草树,布置于四周。前院当中,有一大片未曾铺石的泥地,那些松软的黄泥竟然被踩压得坚固异常,显然,这是专门空出来的练武场了。
只是,这范府的气派,如今却是一片明眼的衰败,雕栏之间,布了蛛网,石桌石椅,尽是灰尘,这偌大的前院,也不知有多久没有被打理过了。
蒋高池有灵识可以散开观察,所以明面上提步直行,并无什么异状。孙桌、夏香茅他们等人却是还没这本领的,又不懂得遮掩自己的好奇心,一个个左顾右盼地观察着,那些小动作着实显眼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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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范夫人已经整理好了仪态,她觉察到了众人的异样,硬是赔着扯了扯嘴角道:“夫君出事以前,有心要隐居山林,已经将府上的家丁、仆人都一一辞退了。
这府上的一草一木,原都是我亲手布置的,夫君喜欢得紧,以前都是专门有人打理的。本来,夫君还打算回来以后便带着我离开野方城,谁知……唉。”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老实点儿,莫要像个猴精似的,一时不停下便闲得慌。”蒋高池喝止了众人的无礼,又转头劝慰范夫人道:“嫂子节哀,请先带咱们到灵堂去祭奠师兄一番吧。”
“好,好。”范夫人引着众人走向前厅的步子一顿,绕过了前厅,往更内的房舍厅室走了去。
灵堂被安设在前厅后面的中厅室里,偌大的厅堂如今空落极了,四周窗台、房柱披素挂白,厅堂的正中放着一具柳木桐漆的棺材,正是安放着范长庚尸身的灵柩。
“嫂子,怎么,范师兄的遗体,还没有下葬吗?”蒋高池突然问道。
“没、没有,呜呜呜呜,没有人愿意来,没人敢来……”范夫人突然又哭了起来,双手掩面:“他们说夫君乃是修者,不可与凡人同葬,不准我将夫君葬到墓园里。
尸身不能进墓园,便只能葬到荒郊野岭或者乱葬岗……呜呜呜……我、我是绝不愿意让夫君身后也受到如此屈辱的,却又无能为力……
呜呜呜,好在、好在你们来了,我一直还留在这里等。就是想着夫君的师门也许会派人来,能将夫君带回到他的故土去,落叶归根……”
“竟是如此!可恶,到底是何人,竟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蒋高池眉头一皱,不怒自威的面容如今严肃得紧,立时散溢出一阵煞气。
“是何长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