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风声雨声渐渐的大了起来。
殿内,只能听见李豫粗重又急促的喘息声,一声大过一声。
李善慈脸上的表情,从疯狂,到震惊,再到不敢置信,最后,成了疑惑。
“哥哥……”
她声音颤抖:“你刚才,说什么?”
李豫原本要朝着李善慈脖子劈下去的手,在李善慈转过脸的时候,忽然悬在了半空中。
他不能再错下去了。
云姒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这么溺爱下去,只会将她推向更深的深渊。
李豫试探着,小心地拉着她的手腕,轻拍着她的后背:“善慈,你听我跟你说。”
李善慈瞪大了眼睛,一双瞳孔里面,全是鲜红的血丝。
李豫要拉着她坐下,她站得死死笔直,声音重重:“什么婚约,什么作废!”
李豫担心又害怕。
怕李善慈就这样被气得出问题,又怕不说出来,她更受伤。
一时之间,居然进退无法。
“嫁人是不是要嫁爱自己的人?若只是你爱他,就算是嫁过去了……”
“我不要听!”
李善慈一声大叫,把隔壁的淮王妃都吓得打了个冷战。
将军夫人跟张嬷嬷心疼不已,连忙守在她的身边,哄孩子一样地哄着她。
三个人,耳朵却是竖得笔直。
李善慈大叫:“你是不是说,慎哥哥跟我接触了婚约,我们的婚约作废了!”
“慎哥哥?还慎哥哥!”
李豫恨不得一巴掌打醒她,他抬起手抵到了李善慈的面前:“九爷,他是九爷,不是你能随意亲昵称呼的人!是,你们的婚约,是作废了!不要在对那种男人抱有一丝一毫的幻想,那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们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解除婚约了!”
窗外风雨大作,李善慈瞪着眼睛看着李豫,屏住了呼吸。
“半个月之前就解除婚约了?”
李善慈身子摇摇欲坠。
“可是我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李豫悲痛地看着李善慈,担心她会随时发作,可是又怕不说清楚,之后还会生出很多的变故。
他看着李善慈还没有发作,狠了心,逼着自己开口:“那时候你的毒没有解,哥哥告诉你,怕你承受不住打击。”
没有什么伤害,比用“爱”来得实在。
李善慈崩溃地抱住了头,瘫坐在了地上:“韵柔还带着我到处招摇,到处坐实摄政王妃的身份!整个京城的权贵,都知道我有多高兴,我要嫁给慎哥哥了。”
“现在……你给我说……我们的婚约取消了?”
“你口口声声为我好,可是我现在怎么办?啊!你说啊!信是假的,我成了九王府的笑柄。冲喜人家不要我,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笑话。现在,婚约早早取消,我什么都不知,还顶着‘准王妃’的头衔,四处炫耀。我现在,成了整个大周的笑话!”
李善慈彻底地崩溃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猛然站起身,赤着脚就要跑出去。
“你去哪里?”李豫痛心且悔恨:“善慈,你听哥哥的,咱们离开这里。哥哥走错了一步,酿出这么多的祸事,哥哥对不起你,你不要再傻了!”李善慈猛然转头,抬手狠狠给了李豫一巴掌,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怨气跟怒恨:“你没资格再管我了,也不要再管我了!从今天开始,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你也不要用‘为我好,担心我’这种话,来为我做任何决定!我在你的‘爱护’之下,成了笑话!”
“你还要我去哪里?回北凉,让人知道我给人冲喜人家不要我,我二次定了婚约,人家还是不要我!”
“让我换个地方,被人笑话吗!”
李善慈没有吐血,也没有再毒发。
在李豫满眼的哀痛之下,她仿佛被压得变形,成了另一个人。
看着她冲进雨幕,李豫第一次,不敢追了,不敢上前了。
——哥哥是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我永远信任哥哥,听哥哥的话!
少年一句,今成笑话。
“快去追吧,公主身子孱弱,禁不起雨淋的!”
将军夫人看戏归看戏,还是好心地找来了伞,递给李豫。
电闪雷鸣,清晨的天际如临近夜幕时的昏暗。
云姒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大雨之中的九王府,雨雾如同帘幕,从屋檐冲刷而下。
她伸手拦过空青的肩膀,才踏出一步,九王府大门为她敞开,王叔等人抬着雨伞迎了出来。
“宫里面来消息,说云大夫往王府过来了。”
王叔笑着解释,将云姒迎了进去。
云姒递给了空青一个眼色,空青点点头,接过雨伞,再次上了马车。
才进正堂,云姒就看见主坐首位上是九爷,他下首,居然是霍临烨,还有德胜公公也在。
她明显看见,德胜公公看见自己时,眼睛都亮了。
霍临烨听见王叔说“云姒来了”,搭在椅子上的手,不由的紧了几分,始终没有去看她。
“可见背后不能说人,说六小姐,六小姐这就来了。”
德胜公公道:“正在跟九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