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三皇子求见”士兵通报,崔世恒一干人赶紧向前,“咕噜咕噜”声传来,士兵掀开营帐,只见一个面容冷俊的人被崔朗推着轮椅进来。一行人赶紧行礼。
“起身吧,元越身残,不便向各位将军行礼,望见谅”,平静的声音传来,崔世朗等人连说不敢。
“各位不用拘束,元越只是来了解现在的局势,各位继续,当我不存在即可”,元越拿起士兵刚上来的茶,垂目敛了一汪深幽,抿了一小口,修长的五指比手中的白瓷更是细腻几分。
崔世恒赶紧答是,转身便和几位将军继续讨论起来,而元越真如空气般,仅在一旁喝着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待讨论完了,崔世朗看向一旁的元越,礼貌性的问是否有什么指示。元越抬头,双眸如地狱深渊过来的鬼魅,令人不寒而栗。
“我有几条意见,各位将军听一下便可”,元越自行推着轮椅到了步撵图旁开始讲起来。闻言,周围的人皆是愣住。
三皇子仅仅是听了他们的讨论,却能从只言片语中推测现在的战况,甚至明确指出两方布局的漏洞所在。崔世恒即使知道三皇子不简单,但仍是对他的表现有些惊讶。
元越讲完,崔朗随即也补充了一些,崔世恒倒是觉得自己真是有点老了,现在已经是这帮年轻人的天下了。
“三殿下,我们真的要这么打吗,这样……太冒险了些”,一个将士问道。
“是有点冒险,但是如果没在第二次大雪来临之前我们不进一步消减对方的兵力的话,到后面我们更是耗不起,突厥士兵比我们更能适应这样的天气”,元越平静地说道。那人闻言便不在说什么。
“三殿下,你是为了夏筠玥吗?”崔朗推着三皇子出来,问道。虽然他已将对方布置的东线和西线撕破,但是并没有伤及突厥的根本,突厥的王者之师始终未出现,这才是他们担忧的地方。
元越没有答话,寂静的眼眸深处有股暗流涌动,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给夏蒋两家一个交代,给他母妃一个交代,最后……给自己所爱的人一个交代。
灰蒙蒙的天,透着沉沉的死亡气息,空中弥漫的血腥味,久久未曾散去。身下的战马不耐烦第打了一个响鼻,夏筠钰拉了一下缰绳,望着前方对峙的突厥大阵,眼中透着寒光。白茫茫的开阔地上,两边全是黑压压的人,却没有一声响动,都在等着号角声传来。箭在弦上,触之即发。
“三殿下,夏筠玥三人并不在后勤队的编册中,她们昨晚已经随着前锋军去了前线”元鹊面露焦虑,疾步过来,贴耳对元越说道。
元越反过脸来,看着元鹊,深幽不见底。元鹊顿感压力像山一样朝自己压了过来,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夏筠玥并没你想的那么柔弱,最起码现在不是,她们已经不再是京都里养的金丝雀,她们有着自己的责任和抱负……”,前两日他让崔大将军将夏筠玥四人安排在后勤队伍中,崔朗对他说了这些话,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呵”元越自嘲了一番。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她才陷入这样的境地。如果这真的是她的抱负,那他一定成全她。
“元鹊,葛老先生到了吗?”
“来信说应该是今天到”
“让他提前吧”,元鹊一愣,见元越平静无波,只好应了,躬身出去。
“在我回到你身边之前,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元越握紧了双拳,眼中的坚毅如潮水般汹涌。
随着号角声起,对面的突厥人吼着声向这边冲了过来,箭羽从头顶飞过,密密麻麻,如一张大网,向前扑去,前方的喊声一阵一阵。
接着是步兵之间的短兵交接,嘶哄声响彻大地,身下的马有些急躁,前蹄刨着地,夏筠玥僵着脸,握紧手中的长枪,夹紧了双腿,想给自己的战马一点安全感,并支着耳朵听战鼓声。
一声声急促的鼓声起,战马嘶声长啸,随即人影交织而过,鼓声起,阵法变。骑兵大包大合,向预定的方向跑去,包围圈里战火滔天,映红了战士的脸。
夏筠钰看着前方少年的背影,矫健有力,耳边风声鼓动,仍是赶不走那惨烈的打杀声。刚到预定地点,突厥军队同样在变化队形,看着四周包围的骑兵们,开始突击。
两股力量绞杀在一起,大地在鼓动,如人心中此刻的律动,长枪挥出,血影滔天,断肢,头落,只在那一瞬间。
夏筠钰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对方人的脸还没看清,手中的枪已经染了那人的血液。她要立功,必须立功,她要蒋夏两家的孩子活着,必须活着。
陶娇腰上传来刺骨的疼痛,但她已经麻木,流放者杀敌两百才有机会被免赦,“一、二、三……”,她心中默默地数着,手中的长枪机械的挥出,对腰间、左臂上传来的疼痛已经没了知觉。
“十……”战马受伤,将陶娇狠狠摔了下来,睁着猩红的眼,望着黑压压的天,腥热扑面而来,染红了她的脸颊。有人把她从地上拉起,对她大喊着什么,身子本能的将手中的枪旋身挥出,狠狠插入了身后突厥人的身体中。
元越坐着轮椅,看着远方密密麻麻的人影攒动,到最后尸横遍野,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