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然突如其来的凝视,让田甜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场的人中唯一一个毫不相关的外人,以她现在的身份呆在这里,似乎不大合适。
更何况他们的谈话涉及到了财产遗嘱…
自己只不过是楚暮然学校的一名管理老师而已,就这样毫无顾忌的听着人家的家事,不仅不礼貌,也不妥当。
她抿了抿嘴,轻轻的扯了扯楚暮然的衣袖,小声的说道:“楚暮然,要不你们先谈,我去趟厕所。”
楚暮然顿了顿,
“好。”
看着田甜消瘦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拐角处,楚暮然脸上残留的最后一丝温柔渐渐褪去,他的目光不带一丝温度,甚至还夹杂着寒意,轻轻的扫过张姨母子几人,嗓音冷清的说道:
“很抱歉,张姨,我无能为力。”
他拒绝的十分干脆,
干脆到脸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张姨本以为楚暮然至少会看在这层亲情关系上给他们点好处,她也不要多了,能够保他们几人这辈子衣食无忧就行了,这难道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
望着如此冷血无情的楚暮然,张姨崩溃的哭喊道:“小然!你都拥有了那么多的钱!你给我们母子三人一点又能怎么样!你难不成真的能够狠心的看着姨和哥哥们没吃没住吗!”
张姨的岁数已经不小了,常年的风吹日晒让她脸上的沟壑又深又多,干涸的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白,此时此刻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医院的走廊上哭闹着。
要不是身后祥云和祥生两兄弟死命的拉着,张姨怕是要整个人趴在地上闹事。
楚暮然静静的看着张姨撒泼,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的表情,他居高临下的睨了一眼过去,随后极为不耐烦的对着不远处的护士招了招手,冷冷道:“麻烦喊一下保安。”
保安??!
张姨瞬间停止了哭闹,难以置信的指着楚暮然吼道:“你这还是要把我们赶走吗!难不成我们是什么千古罪人不成吗!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吗?你对的起你外公吗!”
“闭嘴!”
就在这时,楚暮然猛地伸出手!一把捏住了张姨的脖子!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就像是一只利爪,狠狠的扣在张姨的脖颈处!
他眼神犀利如鹰隼,漆黑的瞳孔内仿佛正窜着一簇火苗,那簇火苗的火势逐渐蔓延,渐渐化为滔天的怒火,额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凸起,连着手指也跟着一起用力…
“楚暮然你做什么!快点松手!”
祥云和祥生见状,赶紧去拉扯,可是他们越是想掰开楚暮然的手,楚暮然就越是用力!直到张姨的脸色因为窒息而涨的发着紫红色,楚暮然才猛地松开自己的手。
他不再留任何的情面,脸上满是残忍的冷笑,望着不远处小跑着过来的保安,警告道:“你们几个人是死是活,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以后若还是觊觎我外公的东西,我一定会让你们尝到比这更痛苦的滋味。”
张姨满脸惊恐的靠着自己的儿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不断的干呕咳嗽着,脸上因为充血而泛着不正常的紫红色,眼泪水和鼻涕参杂在一起,顺着脸颊不断滴落在地上。
迟迟敢来的保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恭敬的和楚暮然打了个招呼之后,迅速的拦住了张姨母子三人,“请保持医院内的安静,你们几个速速离开医院!”
张姨没再多说什么,甚至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她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刚刚那仿佛就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感受,实在是让她太害怕了!
她一定会报警的!她不会放弃那笔财产的!
她今天所受的一切,她都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看着几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楚暮然的眼底闪过一丝嗜血过后的快感,他淡定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若无其事的抽出一张,擦拭着自己的手,仿佛刚才不小心触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张姨几人离开,必定会经过田甜。
想到这里,楚暮然的手突然顿了顿,眼神里也渐渐的多了些慌乱。
抬头望向不远处,果真看到了一脸担忧着跑过来的田甜。
“楚暮然,你没事吧?”
田甜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处用手机处理着还未结束的工作,先是看到了几名保安火急火燎的跑过去,随后又看到了被保安带走的张姨母子三人。
张姨的模样田甜看的一清二楚,她那心有余悸的模样让田甜的心里惴惴不安,她想都没想的就跑了过来,生怕楚暮然出了什么事。
他这么单纯,这么容易被欺负…
不会是受了什么委屈被张姨碰瓷了吧?
听到田甜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关心自己,而不是质问或者疑惑的时候,楚暮然眼底的惊慌慢慢的化为一泉清水,温柔的像是人畜无害的小动物似的。
“我没事。”
田甜狐疑的看了眼楚暮然。
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忍,受伤忍,难过忍,被欺负也忍。
田甜没好气的瞪了楚暮然一眼,随后抓着楚暮然的双手就开始检查,“祥云和祥生一看就是两个不好惹的,虽然瘦,但是谁知道那小身板下面藏着多少肌肉呢!你们刚刚没起冲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