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犹豫不定,这姑娘年纪不大,素色布衣,黑鸦鸦一把长发用手帕束着,周身没有首饰,一副乡下村姑打扮。
但她肤色白如春雪,眸子黑亮沉着,背脊挺得笔直,走进来的时候没有普通乡民的畏畏缩缩,从容舒展,宛如贵女。
针灸治病,听说是城里的名医才会的方法。
掌柜想来想去,一咬牙说:“你可要小心点。我只这么个孙子,全家都当他是宝贝!”
苏青雪镇定一笑,请掌柜点灯,她将针消毒后,手指温柔细致地捏着孩子的耳廓。
如是再三,等孩子不会觉得疼了,才准确下针,挤出黑血。
掌柜紧张地看着,她放了三次血后,孩子的眼可见缓缓消肿。
“阿宝,还疼吗?”
孩子笑嘻嘻摇头:“不疼了。”
掌柜再看苏青雪,眼神就变了。这小姑娘有点真本事。
苏青雪把针收好,才一一找掌柜问药材的事情,又把带的几个药材给掌柜看,麻烦他报价。
这几味药的价格都比苏青雪想的高。
一会儿工夫,两人谈好价钱,下次苏青雪进城,可以把晒好的药送到这里。
“刚刚你帮了我孙子,你收多少钱诊金,我拿给你。”
掌柜是个厚道人,不愿白占便宜。
苏青雪想了想说:“我不要诊金,老板你给我几味中药种子吧,我试着自己种种。”
掌柜沉思一会儿,包了一小包种子给她。
“这几味中药的价格都很贵,种子我都送你,只是姑娘你种好了,需送到我这儿来。”
苏青雪略略一看,诧异起来,都是司越泽常用的几味中药。
她不知道这家药铺最大的主顾就是司家,只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什么事儿都往司越泽身上绕。
在药铺谈妥后,她兴冲冲去找父亲,苏澈也挺高兴,他那堆糕点全卖了出去。手里多了一小袋钱。
加上之前攒的私房钱,足够给妻女三人买三盒胭脂水粉。
苏青雪见父亲兴致很高,陪他去胭脂铺子挑好东西。
付钱时,她说:“爹,你给娘和姐姐买吧。我不要。”
父女俩黄昏到家,陈巧荷接了胭脂,脸上微微一红,转头进里屋擦了点胭脂,果然她缺乏血色的脸上顿时红霞轻绕,她不过是三十多的妇人,顿时显得娇艳,把苏澈看呆了。
苏青蝶装出一脸高兴劲儿接过胭脂盒,进屋随手搁下。
嘁,不过是镇子上卖的下等货。
她想用的是京城最有名的胭脂坊水云间卖的胭脂。
三千朵玫瑰花才能做成一盒子。
千金小姐们全用这个。
第二天一早,苏青雪戴上蓑帽,背上锄头和篓子,就朝后山走去。
她把一些已经长好的药材割了放进竹篓子,又仔细开了一片地,把药铺掌柜送的种子选了一半,撒种盖土。
忙了一整天,傍晚回家,虽然带了帽子,仍是把一张雪白的脸蛋晒得通红。
陈巧荷和苏澈看了心疼不已。
“你这孩子天生的好皮肤,怎么能这样乱糟蹋?”
苏青雪搂着陈巧荷肩膀:“没事的,自从梦里的仙姑教了女儿医术,女儿就想种些药材,用自己学的医术和种的药去帮助病人。而且娘,你的皮肤就好啊,你天天去地里干活儿,皮肤比有些天天呆在家里的人还白呢。我跟娘一样,也晒不黑的。”
她是言者无意,苏青蝶听者有心。
她五官俏丽精致,比苏青雪美的多,正如一只绚烂翩飞的蝴蝶,只是肤色微深,比不上苏青雪人如其名,春雪般白净。
陈巧荷觉得女儿果然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劝不动她,第二天起来,给女儿用竹筒准备了两筒水,让她去后山忙活的时候喝。
苏青雪顶着大太阳又收了一篓子草药,把地上的野草细细除了一遍,这才打开竹筒喝水。
咕噜咕噜喝下去,水里带着甜。
原来陈巧荷给她带的是蜂蜜水。
苏青雪心里甜甜的。
她穿进书里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了真心爱护自己的爹娘。
陈巧荷在菜园子里忙完,把家里几件脏衣服背上出去洗。
他们全村人都是在村口的小河里洗衣服。
河水清亮澄澈,取水的人在上游,洗衣服的人在下游。
陈巧荷刚把几件衣裳放到河水里,就有人大声吆喝:“那脏衣裳你放到上游洗,咱们都沾上了晦气可怎么办啊?”
她一回头,是和她一个村儿嫁过来的陈婶子。
“陈婶子,你是在说我吗?”
陈巧荷有点奇怪,她洗衣裳的位置很靠下了。
“我说谁,谁心里清楚。”陈婶子撇撇嘴。
陈巧荷不想和陈婶子掰扯,她干脆把衣裳卷起来,又往下挪了两丈远,远远和其他妇人隔开。
陈婶子见她走了,摇摇头,冲其他村妇说。
“我冷眼瞧着苏澈和他媳妇儿都是懂事理的人,谁知道夫妻俩都是糊涂蛋。把他大哥留下来的女儿糟践得不成样子,自己亲生的灾星祸秧子当个宝贝。”
“可不是,那青蝶丫头长得漂亮,将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