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北方酋长巴隆最先醒了过来,他刚刚坐起来,周围的手下便陆续醒来。他们都睡在一个雪屋之中,里面出奇的温暖。自然不会产生这样的雪,这是玲奈的魔法所制造的庇护所,夜晚他们不能生火,所以她制造了这个屋子。而那个白发的人类并不在这里,这也是理所当然,她是个人类,而且是个女性,她睡在另一外的地方。
巴隆弯着腰,从有些拥挤的雪屋中走了出来,外面的天还有些暗,他发现玲奈就站在外面,抬着头看着天。
“你醒的很早,但愿你睡了个好觉。”
“不用担心,我已经休息了足够长的时间,我更担心的是如何爬上去。或许我可以先上去,再用魔法把你们带上来。”
听到玲奈所说的话,巴隆哼了一下,嘴角微弯,这或许是他第一个笑容。他捡起了半埋在雪中的背囊,拿出了一捆绳子,和一个用细绳绑住的正方形包裹。
“你是个善良的人类,可惜战争不需要善良,比起敌人的凶猛,我更害怕你会对敌人怜悯。再说天上的那些鸟儿对魔法很灵敏,在这阴沟里你可以使用魔法,但在上面不行,它们会被发现的。”
他解开了绳子,并把一段递给了玲奈,玲奈接过了绳子,巴隆将剩下的扔到了身后的士兵手上,后者进而将其分给其他人。
“其实你不用可怜我们,我们是战士,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战,死在战斗中是我们的荣誉。而怜悯对我们来说,就是耻辱。好了,绑在腰上,三人一组爬上去。”巴隆将绳子的中间段绑在自己的肚子上,另一头的兽人士兵也是这么做的。
玲奈也照做了,他们的攀爬工具非常的简陋,只有这根绳子和几根能够嵌入缝壁中的长钉。
“我们这样爬上去不会被发现么?”
“会的,所以我们需要一些伪装,披上这个,它们就认不出我们是死人还是活人。”
刚说完,巴隆又扔给她一张有点粘的棕色皮革,质感摸上去有些可怕,玲奈问道了一股难闻的臭味,她不想回忆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闻过这股味道,但她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是什么皮?”
玲奈有些惊骇地说道。
“邪灵的皮,放心,你手上的是马皮。”
巴隆如此说道,那么说来,其他人手上的可能就是……
玲奈不想知道答案,她只觉得有点反胃,但最后她还是批在了身上,这种感觉糟糕透了,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贴在她背后。
待所有人准备好,将行李绑在身上,吃饱喝足后,他们就开始挑战这个峭壁。
出发前,巴隆叮嘱所有人,千万不要发出声音,声音会暴露他们的位置,引来死鸟的注意。
二十一人分成了七组,玲奈与巴隆和一名叫做杜尔的将士一组,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每一组隔了四五米远,同时朝上攀爬。
对于玲奈来说,这点峭壁不算什么,她从开始旅途前,就开始攀登各种高峰,有的甚至没有立足的地方,全靠控制魔力让自己贴在上面。
而这个龙鳞山到处都是缝隙,根本难不倒她。
七组当中,她这一组显然领先,她倒是佩服年过半百的那位兽人酋长,他竟然还有如此活力,能够轻松跟在玲奈后头。
渐渐地,他们离地面也有一两百米,山顶仍然遥不可及,此时寒风吹来,不知哪来飘来的沙子,进入了玲奈的眼睛里,然而就在此时,她听到石头滑落的声音,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有人失足了。
所幸剩下的两个有足够力量,将其吊在半空中,每个人都松了口气,再次朝上攀爬。
然而越往上,越是困难,山体不是垂直的,而是有坡度,有些地方突出,让人无法借用双腿的力量。大概在半程左右的地方,山沟里忽然吹来从下往上的怪风,呼呼大作之下,玲奈感觉自己几乎要被吹起来。
好可怕的风压。
然而萨拉一声,又有人没抓稳,坠落下去,玲奈扭头一看,只见一人坠落,其他两人没有足够的力量拖住他,接连被带了下去,就连钉在峭壁上的钉也被拔了出来。
他们就在所有人眼前坠落,玲奈看到其中一人的表情,那是一种绝望的脸,嘭的一声,谷底传来了沉闷的声响。
这一悠长的声音,让人心脏为之一颤,他们死了,但是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玲奈闭上眼睛,她或许可以救他们,用魔法的话……
然而等她睁开眼睛,低头看去,发现酋长巴隆和他的手下杜尔看着他,那两双明亮的眼睛好像会说话,玲奈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继续爬!她一咬牙,继续向上爬行。
但那三人并非是最后的牺牲者,在距离玲奈三人最远的一组,他们当中有人不小心让伪装的皮衣被风吹走,刹那间,天空落下几道迅疾的黑影,噼啪声不断,鲜血横飞,眨眼间那人竟然被那黑鸟啄成破碎不堪的白骨,在他上面的兽人不幸受到牵连,下半身被钉在了峭壁上。
死鸟的自杀式攻击让人感到胆颤,它们还留在那位兽人的腿上,拍动着折断的翅膀,它忍受着痛苦,割断了身上的绳子。最后一个成员爬上去时,发现他已经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