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心念向来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她想好就直接问出来。
她们之间的聊天向来都是这样的。
乔凌早就知道彼此是这样的人，可如今听陆心念这么直白的问，她脸色依旧微变，垂眸，不敢直视陆心念的眼睛。
“他说他后悔了。”乔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松。淡淡的，没有太多别的情绪。
陆心念冷笑：“后悔，毫无意义。”
“对呀，我也这么说。但心念，我觉得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我忘不掉。”乔凌脸上带着破碎的笑，也不矫情的否认。
陆心念不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凌却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她心里压着太多的事情，有时候也会超负荷。
陆心念是她最好的朋友，其实她们都不是喜欢倾诉的人，认为自己可以解决很多情绪。
但说到底，还只是个凡人，不论多坚强，总有破防的时候。
乔凌的声音在继续：“我十八岁就认识他了，到现在，六年了。其实好像也不是那么长，你说，为什么那么难忘呢？”
六年，不长，但也绝对不短。
更别说在一个女孩儿最美好的年纪，少女怀春，情窦初开。
当初，应该也是轰轰烈烈，刻骨铭心。只可惜……
初恋大多都是以受伤收场，毕竟太年轻，很多事情都考虑不周。随心所欲，有自己的骄傲，锋芒毕露。
又有多少对恋人可以从初恋走到婚姻呢？
只是他们中间的故事，可能只有局中人才能知道。
所以陆心念也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少说她傻或者是别的资格。
“那你想怎么办？”陆心念无声得叹了一口。她只有一个要求，只要她过得舒服就行。
她知道，这些年来，乔凌一直在受这段感情困扰。
明明他们分开已经三年了。
或许，从心底拿走一个人真的很痛很难。
她没有体验过，不知道。
但如果让她忘掉顾行止，她……应该也做不到吧？
所以她不敢苛求乔凌怎么样。
乔凌沉默了半晌，始终没有回答陆心念的问题。
陆心念也没追问，给她足够的自由。
许久，在陆心念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乔凌轻轻的声音才想起：“我也不知道，纠纠缠缠，斩不断，理还乱，狠不下心，心念，你说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声音真的很轻，这话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但陆心念却听得很清楚。
她轻轻的叹息一声。其实对她来说，对于感情的事，她也是一知半解。
就现在， 她跟顾行止的相处，许多时候，顾行止跟她说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心念，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样？”乔凌直接把问题抛给陆心念。
陆心念其实还真被问得愣住，这个问题，其实她真的没有想过。
如果她真的跟顾行止也走到那一天，那她应该怎么办？
她不愿意想，一向就头疼。她不会让他们之间走到这一步。
如果她真的爱一个人，不想跟他分开，那就用尽办法，把他牢牢放在身边。就算……就算他想走，如果知道他对她还有心意，不管怎么说，那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把他留在身边。
但现在她说不出来，她从来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但此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心念摇摇头：“乔凌，抱歉，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可能帮不了你。”她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非常理智的。
乔凌垂眸，眼神暗淡，少顷，她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他又回来纠缠我以后，我就想一直折磨他。”
“看着他挫败，痛苦的样子，我心里觉得很痛快。但他走了以后，我又觉得很心疼。其实，我很清楚，折磨他，也是折磨我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迷恋上了，这种互相折磨的感觉。”乔凌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陆心念沉默着，此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让自己短暂的舒服一点，那就顺着自己的心走吧？”
反正，能活着就不容易，只要她觉得舒服，那么她只会支持她。
乔凌笑笑，她知道陆心念一定会这么说。她知道她最是支持她。
“好，那我就顺其自然吧，既然是他自己找回来的，那我就客气了，只要把他折磨得心灰意冷，他自己就会离开了。”乔凌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嗯。”陆心念点头应下来。
顿了顿，她又问：“他过来多久了？”
乔凌摇了摇头：“我不记得具体的时间，好像有两三个月了吧？”
“他住的距离这里远吗？”乔凌的事情，陆心念肯定是要放在心上的。
乔凌摇摇头：“走路五分钟，他买了我这房子隔壁的隔壁，每天都要来刷存在感。”
陆心念蹙眉，看来那个家伙是打算死缠烂打？
“今天还没过来，估计也快了。”
或许人都是禁不起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