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岑安的到来纯属意外,那天她是闲着没事干,不请自去,不仅厚脸皮蹭南迦的展览会,还无理要求小职员给自己打杂,以此装模作样搞个自以为是的噱头。
脸挨着纪岑安颈侧的肌肤,南迦说:“我见过他。”
纪岑安:“什么时候?”
南迦含糊道:“不久前。”
“五月份?”纪岑安却猜得到。
南迦不否认。
不忌讳地袒露全部,纪岑安说:“杨叔就是那时找上我的。”
南迦依然从容,慢慢应了一下。
纪岑安问:“不解释么?”
南迦说:“不想。”
“他找了你,你找的杨叔。”
“……是。”
纪岑安:“你放出去的消息。”
南迦承认:“差不多。”
“为什么?”“找你。”
纪岑安说:“找到了,又怎么样?”
清楚迟早瞒不过去,南迦反问:“杨开明告诉你了?”
“没有,不是杨叔。”纪岑安说道,再用指腹刮蹭南迦的腰后两次,缓缓的,“自己察觉的。”
南迦:“我没讲过。”
“用不着你讲,”纪岑安说,“上次从C城回来,我就发现了。”
屋里沉静。
纪岑安说:“杨叔做不到那个程度,一次两次还行,可有的东西不该是他能查到的。他背后有帮手,我回来前就知道,可不了解是谁。”
南迦听着,不言语。
“他给我的资料,赵管家也有对应的。”纪岑安一五一十说,“有的地方也很巧合,我不信缘分。”
南迦轻轻道:“还发现了哪些?”
“很多。”纪岑安喃喃耳语,温热的呼吸微急,“你在租房外的几次,筒子巷,下大雨那天,是不是你?”
放开床单,南迦别开视线。
不与之对看了。
纪岑安执拗:“你在车里,去找我了。”
南迦不回答,但已经不言而喻。
答案显而易见,压根不用说出来。
“酒吧那次撞上,是真的陪徐行简参加活动,还是为了我?”纪岑安一问再问,非得全都揭开。
南迦轻声讲:“参加活动。”
可只字不提徐行简。
纪岑安说:“你知道我在那里。”
南迦不否认。
“Z大的兼职,饮品店的老板,也是你……”
“……”
“早猜到了。”
纪岑安:“放假太及时了,每次都能对上这边的安排。”
南迦口是心非:“不清楚。”
纪岑安:“你找的人不专业。”
“赵启宏派去的。”
“那就是赵管家不专业。”
勾起她的一缕头发,缠在食指上,接着放开。
被拆穿了,南迦未有一丝慌乱,不辩解,说:“再有下次就换别人。”
纪岑安:“然后把我一直绑着?”
南迦:“再看。”
纪岑安说:“有机会就让你继续绑着。”
南迦:“随你。”
一边胳膊压久了酸,还有点痛。纪岑安抱着南迦,将人往另一方挪挪,换到旁边。
南迦配合,跟着换过去。
太乏了,很疲惫。
接下来纪岑安不出声,适当而至。
在外三年,加上回来的两个多月,也就那么些遭遇。
没什么稀奇。
漆黑的环境中,她们的体温相互传递,对方的每一个细微举动都能清晰觉察。
纪岑安支起一条腿,挨着南迦的腿,感受她的暖意。
南迦由着,不知在沉思什么,等到纪岑安不动了,低声说:“去淮江那回……不是跟徐行简一起。”
纪岑安停住。
“老师邀请我帮忙,我才去的那边,和徐行简没关系。他是路上遇到的,碰巧到淮江做学术交流,到了那里就分开了。”
猝不及防,纪岑安哑然。
南迦说:“只是打了个照面,别的就没了。”
轮到纪岑安缄默。
南迦:“回来以后,没找到你。”
天际的弯钩隐进云层里,浅白的月色都消失了。
只余一地浓稠的暗淡。
动作间,被子往下滑了滑,朝地上掉。
窸悉簌簌,磨着她们的身体。
看不清南迦的表情,连脸部轮廓都模糊得很。纪岑安侧侧头,陡然生出一种复杂的念想。
未有责怪,也不如早前那般争执,南迦搂住她的脖子,动了两下,摸索着上去,用鼻尖磨磨她的下巴,再是红唇落她嘴巴上。
纪岑安容许了。
“你不在纪家,也不在北苑。”南迦讲道,“我找过你几次。”
没有合适的措辞,纪岑安嗫嚅。
摸上她的唇,葱白好看的手指抵上来,南迦低低呵气,不需要无用的安慰,轻语:“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