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讶异划过左平道的眼底,方正好似浑然不觉地叫春娘过来:“大人,这位便是红羽楼的掌柜春娘,如今国丧,红羽楼不得营业,所以过来坐坐。”
春娘看着这位威名赫赫的大理寺卿,微微欠身:“妾身见过大人。”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春掌柜,如今红羽楼的买卖暂停,春掌柜这是暂且休息了?”左平道大咧咧地坐下来:“我记得驸马爷与你是有过救命之恩的。”
“的确如此。”春娘拿不准左平道又想试探什么,为免说多错多,惜字如金。
左平道冷哼一声,慢悠悠地说道:“为报救命之恩,你在红羽楼呕心沥血,可他却是为了公主,不惜将整个鲲鹏出售,倒是对得起你!”
春娘心里骂开了娘,心道原来是来挑拨的,春娘面不改色道:“大人所言差矣,救命之恩岂是寻常恩情,不说操持红羽楼让妾身有了安身立命之所,更积累了不少银两。”
“就说这报恩,哪是妾身报了恩,分明是驸马爷又给妾身施了恩,若要严格算下来,这恩情无论如何也报不完。”春娘又说道:“驸马毕竟要考虑个人的意愿。”
“鲲鹏是个大盘子,若是考虑所有人的立场,岂不是束手束脚,只是前阵子陛下命令褫夺公主与五皇子的……”春娘说到这里忙欠身:“妾身逾越了。”
“此事不可回旋,圣意岂有收回的道理?”左平道将手中的点心交予方正,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坐坐,我与公主驸马渊源颇深,他们走了,我可舍不得。”
龙七藏身在后面听得分明,心底呸了一声,什么舍不得,分明就是担心公子和小主子走了,对他不利的人证怎么办,还会不会抽他的底,令他声名俱毁,保不住左家荣耀!
再就是想追究二人的去处,可是,龙七的眉头皱起,为何频频跑来方正这里,难不成他怀疑上了方正?龙七心下如此猜测着,便
。决定暂时不走,留在方正身边。
方正虽是暗卫出身,但要对付左平道这样的阴损人物还是差点火侯,方正此时可不是心里打着鼓,实在拿不准左平道想做什么。
他最大的劣势便是与秦风、萧令瑶相处得少,对他们并不了解,但恰是如此,也帮了他的忙,若是话里话外都透着熟悉,左平道的怀疑必定更深。
春娘看着突然变得家常的左平道,尽力不去看龙七所在的方向,方正则弯着腰,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左平道,左平道对这样的恭维反应一般,只是淡然道:“听闻方老板还要转让?”
方正一僵,瑞王要接手鲲鹏的消息一直捂着,左平道居然知晓了?
此人消息通知,方正面色尴尬,摸着鼻子,叹气道:“我也是倒了血霉,这才刚接手,陛下就要对殿下他们赶尽杀绝,城里的权贵们收到风声都不愿意光顾生意了。”
“鲲鹏的牌子也给摘了,生意一落千丈,哪能和秦公子在的时候相比?”方正拍着自己的腿道:“要不说人家才是聪明人呢,收了一笔就扬长而去,不用管这烂摊子。”
“可怜小的这个接手的,就接了一块烫的山芋,还不能轻易扔掉,为难呀为难。”方正摸着鼻子道:“左大人消息通天,小的也不瞒着,确是小的让春掌柜帮了个忙。”
“着她去瑞王面前递了话,这整个隋城看下来,也只有王爷有资格,也有能力挑起整个商行,小的无能,只能告退,让有能力者接下来,小的还能避免些损失。”
“就算小的无能吧。”方正咬牙道:“盘得下来,经营不下来,认命!”
春娘与龙七同时掐了掐腿上的肉,这方正!
左平道方才问的是转让一事,但并未说是转让给何人,他倒好,一骨碌地全给交代了!
可惜瑞王就这么地暴露在左平道面前,左平道刚才的嘴角迅速地抬起又放下,他今日来的真正目的虽不知晓,但此
。时小有收获,瑞王啊!
方正直到此时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细一思量,心底如同跑了千万只马,将他的心踏得一片泥泞,奈何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他只能硬着头皮挺住!
左平道是何等奸滑的人,听到瑞王的名号也不露端倪,仿佛没有听到瑞王的名号一般。
“得之我命,失之何尝不是命?”左平道嘴角溅出一丝笑意:“方老板拿得起放得下,倒让本官刮目相看,只是这一来一去,莫不是要损失不少银两?”
“这是在所难免的,但陛下都那般……我这平民百姓拿不住啊,还不如趁早收手,”方正干笑道:“您说是不是?”
“有舍方有得,方老板必定会有所收获。”左平道突然起身,拍拍手背道:“本官不过是顺路过来看看方老板,方老板既然忧思,又有大事要办,本官就不打扰了。”
春娘与方正忙起身相送,左平道颌首离去,待等到身后的大门合上,左平道翻身上马,一手拉着缰绳,抬头看着头顶的云:“瑞王爷,瑞王可是护秦风护得狠。”
不知瑞王那边是否有秦风与她的线索?
左平道心中烧得厉害,按理说这两人一走,他应该高兴才是,易子风的喜色已经溢于言表,可他并没有多轻松,把柄还在对方手中,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