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四周除了近侍便无人,左平道一过来便跪首,元帝一眼看出他的变化,他脸上有明显的伤痕,方才走过来时腿微微不便,衣衫也脏,元帝面色微凛:“发生何事?”
“陛下,公主殿下、五皇子殿下以及驸马刚才策马离开,公主殿下称她绝不愿意为……仇人送丧。”左平道自知不能隐瞒,急切道:“臣情急之下上前阻拦被五皇子所伤。”
洪公公站在边上,表情看似平静,内心骇然无比,这都出了城了,他们仨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离开,这是蔑视皇权。cascoo.net
这让陛下如何能忍!
“他们,他们竟敢如此!”元帝腾地起身,只觉得喉咙里多了一股腥甜,四周仿佛感觉到这边的动静不妥,纷纷朝这边看过来,元帝又不动声色地坐下了。
皇后丧仪是何等重要的事情,不仅要做给百官看,更要做给百姓看,断不能乱!
好一出先斩后奏,他们明知道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做些什么事,更不可能见血光,也不能派人肆意将他们追回,这才敢一出城就策马离去,绝不给皇后送丧。
好一个萧令瑶啊,不愧是她的女儿,一身的硬骨头!
策马离开,看来他们早计划要撤出,提前在此处备好了马匹,等等,元帝的手捏紧,何时歇息还不是由他来定,他们如何预料得到会在此处停留?
除非,他们在每一处歇息的点都备好了马匹,这样无论何时停下来,他们都能策马离去!
并非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远处的喧哗都猛然变得悄无声息,宋清明被宋洛拉到了更远处,龙颜不悦肉眼可见,没人想触这个霉头,宋清明捏紧了手,频频向树林张望,秦风,秦风不见回来!
郭士通也从远处挤过来,一把抓住了宋清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陛下好似不悦,左平道那家伙像挨了揍,咱们的驸马爷也不见了。”
何止是驸马爷,两位殿下也不
。知所踪,从两人的角度看过去,左平道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陛下则面色难辨,离得太远!
元帝好久以后才扭头,看着不敢开口的臣子们,目光飘过他们的头顶,飘飘然地落到那片树林,脑子里全是那三人前后步入其中的情景,此时回想,方才那一幕有几分绝然的味道。
他要顾丧仪,他要丧臣子们与百姓的想法,元帝终是抬手将那清热的汤水喝尽:“启程。”
洪公公轻叹口气,这奔走一时爽,只怕丧仪结束后陛下就要和那三位算后账,这可如何是好,纵然是自己收了驸马爷那么多银票,这种时候也不好替他们说话。
这是当着臣子们的面扇陛下的耳光,叫陛下颜面无存哪,洪公公收整好心情,无论如何,眼下皇后出丧要紧,这么多人都等着哪。
元帝满心以为他三人只是不满意替皇后送丧之事,故意在这日让他难堪,憋着一肚子的火,却未想到他已经掉进秦风三人的陷阱。
此时三人已经策马一路狂奔数里,一路不歇,一路马匹不停,直到看到前方的接应点,秦风的心才慢慢安定!
托那左平道横插一杠子的福,他必定会对元帝转达萧令瑶的话,将他们的行为解释为逃避为皇后送丧,其后便会按着他的打算,将出逃的原因解释为被强迫送丧的反抗。
所谓混淆视听,这水不浑,如何保护苦崖!
他们走,必定有个正当的理由,皇后之死恰是时机,不过是借题发挥!
改变计划正是由于后薨了开始,原本是想着不顾一切,携带所有人一举离开,打元帝一个措手不及,此举是断尾,且风险极高,好处仅是一走了之!ωωw.cascoo.net
自皇后薨了以后,秦风思来想去,倒是想到一个从未有过的新计划,借着反抗之机,他们先行撤走,名义上却是不满强行给皇后送丧,姐弟二人倒戈生母,去寻生母。
至于他这个与公主殿下感情深笃的驸
。马爷,为爱放下都城一切与其一道离开都城,成就一介美名,且是理所当然,也在情理之中。
为此,早就将商行转给方正的契约书又改了日期,将日期修改到皇后停灵期间,又与诸人协商好口径,诸掌柜们暂时不与他离开,待到事情平定再说。
届时元帝疑心渐消,新东家要安插自己的人手,诸掌柜被排挤出商行,不得不离开,这理由可比他们突然贸然与自己离开要好得多。
那一夜,秦风与萧令瑶提起此计划,两人一夜未睡,为这新计划亢奋不已,在外人看来,他们在公主府是借病避世,实则暗中筹划出这等大计!
左平道这狗官果然贼心不死,他杀出来虽是让人不爽,但恰好可以帮他们一把,有这三品大员的亲口供词,反倒是坐实他们离开的缘由,多少能加深元帝的印象。
三人一路不语,一口水也不喝,眼看着就要到接应的地方,赵伦突然勒紧缰绳,硬生生地将马匹停了下来,几乎在同时,秦风与萧令瑶也停下来:“怎么了?”
赵伦的右耳突然抖动了一下,他面色凝重:“有人!”
这条路线是曹景与荆无命提前探过的,并非官道,一路人烟罕至,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