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吾将信折起来,并没有给儿子看的打算,只是淡淡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李氏这些天辛苦,你抽空带她出去走走,你们许久未回都城,也该让她回娘家瞧瞧。”
父亲重人情礼数,程安曲其实也差不到哪去,只是刚收了陛下的秘信,父亲后脚就安排他们离开,这巧合让程安曲尤其心难安:“若是家中有事,父亲勿一人承担,儿子也该尽教。”
次子的体贴让程吾心下略安,笑道:“无事,陛下不过是关切一番罢了。”
送走了次子,程吾老爷子一屁股坐下,陛下本就不应该允了这桩婚事,更不可能放镇北侯的人来送聘礼,可他偏偏允了!
这些天,他心事重重,总觉得其中还会起波澜,结果正如他所料,陛下岂会让陈天啸得逞?只是,这原本应该指向镇北侯的剑居然指向了他!
要由他来做个了断,否则,东宫太子被废一事,还有那太子侍妾身死一事,前事种种陛下都能公布于众,届时,他程家将毁于一旦!
他确是心疼程岑,但也不可忽视如今的程岑与儿时相去甚远,为了野心,她已经冲昏了头脑,看着次子离去的身影,他心下有了计较。
除去程岑外,他还有次子,还有孙子,次子是真正地潜心办学,决定带着兄长的遗愿走下去,焉能再耽误他?程吾老先生闭上眼睛,决心已定。
这一切秦风与萧令瑶全然不知,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两人通过不同的渠道,派手下的人零散地去收购了需要储备的物资,其中最难的一关是盐。
盐有官、私之分,原本这盐是官府专产专卖,禁止私人经营,东越是官府专产专卖,后来授权给底下的盐商进行分销,较以前的朝代算是扩开了销售渠道。
盐业专卖得来的收入收归国库,也是朝廷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
为了控制官盐,食盐流通被严格控制,严格划分销盐区域,实行销界政策,不同产区的盐限制在某一区域销售,不得逾越。
是以隋城的商户都只能在隋城买盐,而外地的商户或百姓不得购买隋城的官盐,拿到官方授权可销售官盐的商户都需得到盐引才可正式销售,否则被视为私盐。
所以倒卖私盐的情况有将官盐倒腾出去私自低价销售的,也有给不符合规定的商户盐引从中收取好处的,盐业这一块实在是太乱了。
秦风与萧令瑶一商量,除了让玉春楼刻意加大盐的购买量,同时让何安安排下去,让处在不同区域的休息站加大购买量,这样一来,就是在各自的区域内购盐,互不干扰。
一来可以伺机囤盐,二来不会造成太明显的购买囤盐痕迹!
除去购买盐以外,秦风还想到另外一招,那便是学古人,用辣椒来替代万一盐不足的情况,当然了,归根结底的解决办法还是要在苦崖建盐池。
这也是为何秦风发现那边有海域后如此兴奋的原因,只是在盐池出来以前,需得靠存货。
秦风自认为想得够周全,也不否认自己很难做到百分百,事无遗漏,但能做到尽量周全自然是好的,仅是囤货,而非转卖或私卖,注意好尺度就可以。
再说他们在这边开始囤货运输,那边厢,也不知道左平道用了什么法子,那阴魂不散的袁不期竟真带着手底下的紫吾卫离开都城!
此事由武安侯亲眼所见,自然是做不得假,左平道如今避讳与他们相见,也没有事后交代,秦风也懒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所谓管它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人横竖是走了。
萧令瑶又派暗卫们搜罗了一番,确定盯着秦风的耳目稀松了些,两人这才加速进程,赶在程岑远嫁以前,将大批的物资在武安侯的帮助下运出城,运往西南。
各休息站收来的食盐与辣椒则由何安安排,两条输运线互相搭档着走,秦风是不知道,元氏收到那么多物资后,赶忙存放,一时间苦崖也不苦了,终有了富足的感觉。
不过他们本就是军中出身知道这些物资是备用,是救急之用,立马想办法存放起来,务必好好保管,不敢有失,而在收到物资以前,元氏已经与秦启相聚。
除了母子团聚外,一同到来的楼大师更令他们惊喜,不少将士以往就与楼大师同吃同住,如今虽饱经沧桑,物是人非,但能再度相逢本就是喜事,何况楼大师能添不少力?
秦风也去了书信,元氏自然晓得要如何用好楼大师,造船一事立马就交给他负责,且这次要负责两种,一种是民用,一种为军用!
若说楼大师之前以为秦风仅是想要自辟一块天地自得其乐的话,到了苦崖才知道他的计划不仅如此,这就是按王朝的规制来的,军船啊,这是他多少年前搁置的梦想。
一时间楼大师也顾不得自己是被萧令瑶忽悠去的,拉着秦启迅速投身其中,几乎没怎么过渡,直接就开启了老本行。
元氏在信中得知柳苑被放妾一事,只感慨太傅府的变化多端,再想到在太傅府里低头做人的光景,只觉得不堪回首,唯一庆幸的是多了自己的骨血。
再想到儿子都被其师父带到如此偏远的地方,其父居然毫无察觉,可见秦佐怀对启儿毫不上心,此生他注定是没有父子亲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