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在武器行里呆了一个多时辰,该交代的事全都交代了,这才带着假龙七和荆无命大摇大摆地离开,如今城将建,武器将至,终于有种干大事的感觉。
再说那镇北侯陈天啸带着儿子的尸首一路北上,好不容易撇开了蒙天奇和袁不期,终于在一片密林里与自己暗中调派来的手下会合,正是此前在秦风休息站大闹的那批人。
因一路上也未发生枝节,那闯祸的小将也未得到责罚,陈天啸憋了一肚子的火离开都城,再看棺材里突然滴出的水,心中一时不快,待两帮人马一汇合,突然抽出刀来!
“萧佑,老子和你不共戴天!”陈天啸直呼着皇帝名讳,利刃疯狂确着树干,一众将士忙跪下埋首,那蒋名示意众人切莫出声,由着侯爷发泄就是!
他不信伯远是心疾而亡,定是那狗皇帝做了手脚以报大皇子的死仇,好啊,这一回是互有死伤,但他萧佑还有好几个儿子,他陈天啸却独有这一位嫡子!
还有来时的偷袭,莫不是这狗皇帝想要伺机杀他?那箭打磨得那般精细,除去兵部以外还有何人能有这种本事,萧佑啊萧佑,你是要致我们父子于死地!
“啊!”陈天啸再度出手,那刀一刀一刀地砍下去!
蒋名低下头,不敢再看,陈天啸气血翻涌,在都城这种压抑的情绪一直不得缓解,如今终于倾数爆发出来!
不知道过去多久,众人只觉得膝盖都跪得微软才听到嗖地一声,陈天啸收了刀,站在原地喘着粗气,他看着自己佩刀,不禁想到入宫时还要交出佩刀,须得手无兵刃才能进入皇宫。
这虽是惯例,陈天啸却能体会得到何为上,何为下,他萧家不也是夺了他人的天下?
“侯爷。”蒋名是在场所有人中资历最深的,也是他率先起身给陈天啸递了水壶:“侯爷稍安勿躁,此次能平安离开隋城,何愁没有后日。”
陈天啸接过水壶一饮而尽,这种离开的方法他极为不喜!
先是有蒙天奇和袁不期亲自护送,实则押送,后有他们为避开可能有的追杀一路狂奔,这与逃命有何区别?他陈天啸居然窝囊至此!
缓了一缓后,陈天啸才看着身边的一片狼藉,再看盛有儿子尸身的棺材,心下顿时再次不虞:“伯远是我唯一的嫡子,难道要让我再从陈家抱养一个不成?”
他自己便是旁枝认养到陈慈名下成了所谓的嫡子,他如何愿意走陈家的老路。
“侯爷说笑了,侯爷不到四十,正值壮年,何不续弦再生嫡子。”蒋名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说道:“属下倒觉得有一个人选不错。”
陈天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蒋名看着四周的将士,附在镇北侯耳边一番耳语,陈天啸原本暴戾的眼神变得充满兴味,不知过去多久,他突哼笑出一声:“不错。”
蒋名长吁了一口气,拱手说道:“侯爷,还有一句话属下也要讲——经过此番事后,陛下必定会想方设法夺了您的军权或是削弱军权,如今不得不早做打算了。”
陈天啸扶额,他如何不知经过此事后,君臣间最后那层遮羞布也不复存在,此番再回北关,必须提前准备起来:“再派人去一趟浮生阁。”
蒋名立马应了一声,周晋已死,但他所说的矿图应是真的,否则当年吕奇一个毫无根基的人如何能帮着萧家拿下大启?如今镇北军最需要的便是养军之道!
陈天啸眼底暴溅出一抹寒光:“能找到矿图最好,若是不能,也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在元帝向他下手之前,镇北军必须实现自给自足,蒋名略一思量,小心翼翼地说道:“侯爷有没有想过与北漠合作……”
方才冷静下来的陈天啸面色大变,恶狠狠地打断他的说话:“闭嘴,北漠狼子野心,那姓海的为达目的不惜牺牲平民百姓,心狠手辣至极。”
“本侯若与这样的人合作岂不是泯灭良心,我与萧佑的恩怨绝不可将北漠牵扯进来,若是造得生灵涂炭,死后必下十八层地狱,无颜见东越父老!”
蒋名一时懊恼,忙拍着自己的嘴巴说道:“侯爷恕罪,属下实在是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还请侯爷勿要挂在心上,眼下处理世子爷的身后事要紧,侯爷,我们继续赶路?”
陈天啸的眼神从蒋名身上缓缓滑过,北漠不止一次朝他伸来橄榄枝,毕竟只要说服了他便攻破了东越的北大门,可他岂能答应?
北漠不是一般人,在马背上染出来的是杀性,他们视人命为草芥,若是放开这个口子,那便是一场滔天的杀戮!他陈天啸是想坐到那最高的位置,但绝不能便宜了北漠!
蒋名也是聪明人,晓得踩到了陈天啸的底线,后续再不敢多说什么,倒是杜泽等人因为此事对侯爷越发敬佩,也对蒋名又多了一重审视。
再上路时,陈天啸的情绪平静下来,杜泽骑马跟在陈伯远的棺材边上,看着前方的蒋名,心底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这蒋叔为何在这种时候提出北漠?
陈天啸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往北关,而秦风从洛城出来,便如计划那般走完阴除西南外的所有休息站,统计完人数,折回的路上则去了镖局。
待他再回都城时已经是小二十天后,此时的都城似乎一切都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