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是夜间,山林之中情况复杂,孟女官极熟悉地形,驾马在前引路,待至道路变得狭窄时便翻身下马,将马匹系在一侧:“只能辛苦二位步行入山。”
秦风与萧令瑶立马下马,与孟女官一般将马系于林中,紧跟在她身后,山林中颇是寒凉,地上湿气较外间要重,脚下时不时传出吱呀的声音,声响惊得林中鸟雀飞起几只。
穿过一片密林又拐了几个弯,三人终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前停下,听到外面的动静,那英婆探出头来,看到秦风便面露尴尬之色。
秦风权当没有看见,这份尴尬自然会慢慢流逝,夜间的山影重重,分明已经入夏,山间却有些阴冷,见到英婆,孟女官将手中的刀扔予她:“避了这么久,依旧是避不过。”
英婆捧着刀,面露悲伤之色,朝秦风与萧令瑶微一颌首,捧刀进了山洞。
说完,孟女官转身朝两人作了一揖:“今日二位是受老妇所累,险些害你们身死,还请二位见谅,方才那帮人本是冲着老妇而来,连累你等。”
秦风与萧令瑶面面相觑,此时山洞里燃着火把,便也照出萧令瑶的满脸血色,孟女官后知后觉道:“还请这位公子前去净面。”
秦风心道这孟女官看着是避世而居,却在山中鼓捣了这么一处地方,显然与他一样,早就是狡兔三窟,这是准备随时遁逃?
他眼下心安的是方才那帮人并非她指使谋害于他,心下略安后也步入山洞,进入其中方知晓洞中仍有玄机,竟有多至七八个洞口。
见秦风面色依旧镇定,孟女官正色道:“想来秦公子方才遇袭时必定惊诧万分,以为是老妇所为?”
“确有怀疑。”秦风正色道:“毕竟晚辈与前辈约好子时前来,此事仅有你我二人知晓。”
孟女官面色悻然,又听到秦风说道:“但心下又觉得孟女官非这等歹毒之人,来人形迹可疑,但衣着打扮一致,出手狠毒却反应迅速,可是专业杀手?”
“秦公子慧眼如炬,”孟女官叹道:“你已知老妇身份,老妇也不多说,只是他们属于何人所派,如今仍未有定论,需得那帮老友查探一二方知。”
萧令瑶在英婆的帮助下清洗了双手及脸,又披上了一件轻薄的外衣,应属孟女官,好在孟女官年岁长,外衣的用色颇是沉重,披在男装打扮的她身上倒也合适。
她出来时恰听到孟女官提到老友,她眸光中闪现一抹激动的神色,却强掩下去来到秦风身边站定,拱手道:“见过孟女官。”
“这位是?”方才只见得这后生满脸满身血,此时见到真容,孟女官眼前一亮:“好俊秀的后生,秦公子玉树临风便罢了,连来往之人也这般卓然。”
方才经过一番厮杀,孟女官神色如常,仿佛一箭射穿刺客喉咙的并非她,此时更是招呼二人先坐下,这山洞布置虽是简陋,却有石桌石椅,山洞内存放了不少干粮。
刚才萧令瑶去洁面才晓得山洞里有一处水源,此处应是他们精心挑选的藏身之处。
秦风轻咳一声,这萧令瑶女装男装都是妖孽,扮男装也不愿意扮丑算是女人天性,正欲说话,方才的虬髯大汉走进来,看年纪已有五旬以上,或许是过了甲子,身板却是格外挺拔。
只是这般迅速地赶过来,此人气息有些不稳,看着这对年轻人,他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一对铜铃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二人,眼神说不上是不喜,只是这神情颇是摄人。
瞧他这副要吃人一般的样子,孟女官轻咳道:“这位是前驸马爷,如今鲲鹏商行的大东家秦风秦公子,也是太傅府的二公子。”
“秦佐怀?”这虬髯汉脱口而出秦太傅的名字:“哼,秦家早年没落,若非此子厚着脸皮去抱唐太师的大腿,娶了人家的闺女,哪能坐到太傅的位置。”
当着儿子的面讲老子的不是实是相当打脸,孟女官却没从秦风脸上看到丁点不乐意。
虬髯汉显然对秦家颇有微词,冷笑道:“先皇与先皇后对秦家不薄,可他们秦家却做了萧家的走狗,不过人在做,天在看,秦炙早亡,其子还需靠男色振兴门楣,可笑,可笑!”
秦炙正是秦佐怀的生父,秦风祖父,去世多年。
秦风听得这话眉毛突突地跳,并非不乐意,而是这位看着年事高却甚是犀利,那唐红英姿容一般,秦家当时没落,若非看上便宜父亲的长相,岂会下嫁?
便宜父亲不也是为了太师傅的权势才甘愿娶了唐红英,从此步步高升,好不得意,本就对秦佐怀亲缘淡泊,且这位说的是一等的一实话,秦风非但不气,反倒想附和一番。
见他不动气,这虬髯汉咂了一下舌头:“不气?”
“前辈所说属实,有何可气?”秦风说道:“晚辈与父亲亲缘淡薄不说,也知道是非曲直,他攀附属实,晚辈不气也无话可说。”
“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这虬髯汉又看向站立在一边的萧令瑶:“你二人下手颇狠,何人割喉,何人用银针?”
“在下割喉。”萧令瑶看着这虬髯汉,秦风离她近,瞧见她放在身后的手指轻轻颤抖,心生怪异,刚才杀人如切菜都没见她犹豫半分,也未露出怯意,此时是怎么了?
虬髯汉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