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进门,不外乎有了孕,这唐相要升级做曾外祖父?孰料唐相摇头道:“非也,非也,本相不过是想到些开怀的事情,这才难以自抑罢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想到自家那儿子连柔姬公主的正脸都没瞧见就要娶进门,就不禁愁上心头,再见唐相如此,罢了,不问了,问了也只是气自个。
不过这唐相也不过是短瞬开怀罢了,待两位相爷用过膳,正欲进那延西殿,在殿外就看到威风凛凛的飞龙军,一见着他们衣衫上的金色小蛇,宋洛突生出不好的预感。
“拜见两位相爷,唐相爷,陛下宣您觐见,请吧。”蒙统领仅是站在此处便令人生惧。
两位相爷面面相觑,宋洛识趣地退到一边,突想到一个词来——乐极生悲,目睹那唐相跟随蒙天奇离去,他心里突然有点不得劲,一转身,见那白北堂立在不远处,也在目送。
两人目光对上,均是默契地什么也没说,揣着一肚子疑惑各自回殿中办公。
不说这宋相和白副相是一肚子疑惑,就是被请至御书房的唐相也是一头雾水,近些时日他可未出何事,自从轩辕北被杀后,他缩着脖子做人,反倒发现情况在好转。
虽说这情况好转是乘了宋清明的东风,但结果不赖便是他心之所求,宋洛其实想得不错,他最近心情大好也是外孙秦云终于解决了人生大事,此也是喜事一桩。
只是这满脸的喜色在迈入御书房,闻到其中淡淡的血味,触目便是跪坐在地上的夫人时荡然无存,他心头一悸,忙跪地拜首:“参见陛下,未知陛下召见臣与夫人有何要事?”
那唐夫人年过半百,平时在府里横行霸道,此时却骇得头都不敢抬,听见唐相声音才扭头望过来,眼底满是骇然之色,偏唐相俯首并未瞧见。
“前朝皇后曾得天机图,此事一直为民间秘闻,未知唐相有这等福气,竟是私藏之。”
唐相身体微僵,怎会!
元帝鲜少提到前朝,民间关于前朝之事却有些隐秘的传说,诸如这大启的皇帝曾推行不少新政,终是惹恼了仕族,又有说这大启皇帝是得了所谓的天机图才决定改政。
但这天机图是何物,又绘的是何状,无人知晓,也不晓得是何方先行猜测说其名中含有天机二字,定是能窥得天机,久而久之,成了民间传说之物。
唐相这才看了夫人一眼,见她面色惨白,想到她平时就拎不清,不禁大骇,也不知晓这妇人在陛下面前说了甚,忙说道:“陛下有所不知,此天机图是臣偶然得来。”
“还未辨真假,是以不敢奉予陛下,原本打算核验以后再呈给陛下。”唐相心里直打鼓,实在不知为何元帝会知晓他府上藏有天机图!
莫不是那献图之人又想笼络陛下,不对,那一平民百姓,哪有机会面见圣上?
元帝倒是大方,示意洪公公与蒙统领将那天机图打开,绘的竟是东越国山丘,若是仔细瞧的话,那山丘的走向隐隐似无数条龙,或长或短,龙首、龙尾方向不一,却是蜿蜒曲折!
这图是将东越所有山形绘制出一图,在上面标注了龙脉的走向!
唐相的手微微颤抖,怎么也想不明白是如何透了口风,莫不是府上不够干净,他口舌发干,元帝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爱卿是想探极品龙脉?”
“陛下明察!”唐相骇然欲死,他一臣子欲探龙穴便是刺中陛下死穴,此是大忌讳,他心惊胆颤,原先得到这天机图的兴奋之情荡然无存:“此是否天机图,实在难辨。”
“臣,臣只是暂收下来,并无拿此图做盘算的打算,陛下信老臣!”唐相边说边叩首!
堂堂的左相大人如今如落水老狗,蒙天奇突说道:“回禀陛下,唐夫人拒不承认府上有这天机图,此图于相府密室中发现,收得极是隐蔽。”
唐相欲争辩,脸上的肌肉却微微颤动:“陛,陛下……”
元帝将这天机图放到一侧,看向唐相:“你可知朕为何知晓天机图在你手中?皇寺祭祀中大皇子不幸遇难,行凶者已经找到,此人名为苏山,乃飞龙军是也,亲口指认于你。”
唐相这回几乎是魂飞魄散,谋害皇子其罪可诛,他虽有所打算却并未行过此事,当下狠狠地叩首:“老臣不知这苏山为何人,更未与其联络过,老臣与大皇子无怨无仇岂会害他?”
“老臣冤枉呀,陛下。”唐相灵机一动,忙说道:“或是他人栽赃陷害,还请陛下明察。”
元帝不为所动,在看到这份天机图时,他心中的杀念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可惜那苏山自尽而亡,空留指证又有何用处,不过这天机图倒是留有一丝余地。
左平道始终一言不发,藏于袖中的右手紧握,绕了这么大一个圈,他的目标是唐相!
他此时才恍然秦风所为,但他是如何办到的,这天机图又是从何而来,如何让唐相不设防地收下,他现在一无所知,他竟生出一股无力回天的感觉,凡事皆被秦风牵着鼻子走!
莫不是留他性命,不仅是为了替他们保密,还是为了这一遭,他左平道倒沦为他秦风手中的刀,扳倒唐相的刀!
左平道只觉得周身发凉,唐相苦苦辩解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