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秦风的手正握成拳,突然顿在那里,能让元帝如此踟蹰,莫不是那位的身份乃是禁忌,不能提到人前,才让元帝不敢贸然令萧令瑶与皇后切割?
秦风顿悟之时,萧令瑶突然身体微晃,她扶着头,面容苍白,他忙关切道:“哪里不适?”
“头痛欲裂。”方才一番较劲似是耗尽了所有气力,最后关头就那般停摆,她面上从容,心中其实跟火灼一般,整个人是放在那炭上炙烤。
她一直强撑到出宫,待到此时才支撑不住,终是软绵绵地倒进秦风的怀里。
这实在非她所愿,秦风顿时觉得一个滚烫的火炉歪进他的怀里,她整个人都是滚烫的!
待伸手抚向她额头,方知她竟是发了高热,亏得她还能忍到此刻!
“曹公公,公主高热,前面路口去我医馆。”秦风忙掀开布帘,厉声说道。
秦风抱着萧令瑶踏入医馆之时,郎中与病患皆看到他怀中那华丽的衣衫,萧令瑶的头埋进他怀中,入宫时佩戴的华美头饰却露在外头,一眼望之,便教人知晓秦风怀中是何人。
“是公主殿下吧。”一名稚童竟是先反应过来,稚嫩的声音响彻医馆。
没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秦风已抱着萧令瑶冲进他的“办公室”,众人一进去,门便合上。
刚才那孩童抬头望向娘亲:“娘,公主殿下也会生病吗?”
那妇人失笑,抚着生病的女儿的头,笑言道:“公主也是血肉之躯,怎么就不能生病了。”
正如这妇人所说,萧令瑶虽是有过九年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身体寒弱,往常便惧冷,身子骨并不算强健,今日在坤宁宫中要一口气应对这么多人,并非紫宸殿那般旁观就好。
她感觉到身体不适仍提着一口气与皇后叫板到最后,有如一根崩紧的弦突然放松,这一下子就垮掉,身体再也承受不住。
秦风决定先用最稳妥的物理降温,实在不行便注射降温,这样起效更快些,他令冯宝迅速取来些冰块及毛巾。
他方才一探便知萧令瑶的体温已近四十度,人发烧若到达39.4摄氏度以上便不可热敷。
毛巾裹上冰块分别置于额上、手腕及小腿处,还有一招,便是要擦拭腋下,体温蒸发水份之时也可带走身体的热,秦风看向萧令瑶已变红的脸,转头道:“白浅过来,其余人出去。”
白浅得了秦风的交代,便用凉水细细地替萧令瑶擦拭腋下,不时抬头看着对着墙苦站的秦风,外面人众多,他若抛下公主在这里怕是引人怀疑。
可他二人又是假夫妻,也只好退后一步,转身临墙而立以避嫌处之。
白浅原本就对秦风的人品颇是赞赏,今日又增添不少好感,再看如今躺在她怀中的萧令瑶的娇颜,不禁想两人若是假戏真做成了真夫妻,倒也不错。
回想过来自己臆想之事,白浅暗骂自个胡思乱想,殿下身负重任,岂能沉溺儿女情长。
再说秦风为避嫌对着墙,耳朵却没聋,清晰听到身后衣衫簌簌的动静,白浅的每个动作都能引发不小的响动,要擦腋下必定要轻解罗衫,布料磨擦的声音清晰入耳。
他见过萧令瑶滑腻的肌肤,可想那罗衫之下会是此等风景。
从萧令瑶做这假夫妻以来,两人亲密相处的时候倒不是没有,比如她也曾因为头发被缠而误入她怀中,两人之间仅隔着几层布料,那便是他们最亲近之时。
今日的萧令瑶是第二次露出软弱的模样,上回是茶楼前亲眼见到故人被杀,后知后觉的打击令她展露脆弱的一面,如今却是病来如山倒,这病气抽走了她的精气神。
一想到坤宁宫中的种种,秦风眼下也有放松下来的感觉。
“驸马爷,好了,可还要继续?”白浅看着萧令瑶腋下已经微微发红的肌肤,有些下不了手,再擦下去皮肤都要破了。
“接下来可擦拭手心和脚心。”秦风交代道:“注意毛巾要时时重新沾上凉水。”
白浅忙称是,此时的萧令瑶其实能听到模糊的声音,那秦风的声音似有若无地钻进她的耳朵里,又能感觉到白浅布满茧子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神智一点一点地归拢。
待她好转些,睁开眼看到惨白的墙上挂着一副人体穴位图,秦风就站在那图前。
不过看他的模样便知晓并非是在研究那穴位,只是双手背在身后,保持站立的姿态罢了。
“驸马爷,殿下醒了!”白浅惊喜若狂,见秦风转身,忙扯上萧令瑶的衣领,迅速转身挡住秦风的眼神,想归想,可不能让这位假驸马占去公主便宜。
白浅的小动作光明正大,毫不掩饰,秦风被气到笑,他若真想做点什么,何必等到现在?
萧令瑶别过头,尴尬地看向一侧,她此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窄小的竹塌上,这种仅供一人歇息的竹榻在民间常见,大多是供来临时歇息或纳凉所用。
“条件简陋,请殿下莫要见怪,方才情况紧急,高热不止后果堪忧,臣只能带殿下来此。”
秦风说声“得罪”,伸手抚向她的额头,比起刚才来略好了些,但仍要继续观察,高热易反复,此时物理降温也只是一时之象:“臣去制退烧的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