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瘫倒在地上的人影突然跳了起来,一下往前窜了好几步,看他这生龙活虎的劲,哪像是被马车撞过的惨状?荆无命立马翻身下马,提刀靠近:“哪来的刁民当街讹诈!”
那人见围观的百姓们失了兴致,心下暗骂一声,抬起枯瘦的手正要说话,余光瞟到赶车的龙七身上,眼神里写满诧异,又多看了龙七几眼,嘴里嘀咕道:“真他妈的像呀。”
荆无命听得分明,正要靠近看看这人的真面目,那人突然扭头看过来,眼神里似淬寒冰,看得他心底发麻,正欲发作,那人突然拉住他的手腕,阴沉笑道:“你命不久矣。”
这般不吉利的话听得荆无命勃然大怒,这人却是笑着跑开了,荆无命眉心突突,方才灯光昏暗,却也看得这人估摸五十来岁,生得干瘦,生着一对鼠眼,看着就不似好人。
只是这人气势不怎么足,但说话时阴沉沉,令人很是不适,他握刀的手松开,转身走向自己的马匹,刚牵上缰绳,只觉得一阵眩晕。
荆无命自认为身手不错,掩去心底不安,翻身上马!
咚,龙七和秦风闻声看过去,方才威风赫赫的荆无命从马上摔落,人事不省。
这番变故惹得刚才四散而去的百姓再度围拢,秦风忙跳下马车,扶起荆无命的头一看,嘴唇发黑,明显是中毒!
方才那人……秦风咬牙,那人已经跑得不见影子,眼下救人要紧,当下把人抱进马车,令龙七驱车赶往医馆,秦风则着冯宝提灯照着。
扒开荆无命的喉咙,方见扁桃体已经发炎,呼出的气都是烫的,好重的热气!
方才两人接触间,那人与荆无命唯一接触只有握着手腕之时,这与当时他给唐相下毒何其相似,秦风心里微动,扒开荆无命的袖子,只见那脉博处发黑,青筋浮出。
比起自己那不可见的针孔,荆无命被针扎的痕迹明显,那男人是给荆无命扎了毒针!
冯宝和荆无命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晓得这人就是鲁莽了些,并非坏人,当下急了眼:“那老头怕不是有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毒,无怨无仇的,荆无命是不是要死了?”
秦风不作声,飞速提过药箱,取出自己的那套针,手从大大小小的针上拂过,终取出一支并不纤细的银针:“掌好灯。”
冯宝立马将灯提得近了些,秦风低头寻着荆无命的脉络,银针飞速地挑开皮肤,迅速刺入,一个接一个的血珠子冒出来,冯宝掩住了口,血是红中带黑,甚是骇人!
秦风的动作十分迅速,快得几乎有了重影,许是感觉到皮肤上的疼痛,荆无命闷哼几声。
驱车的龙七听闻这动静,嘴上不表,手里的缰绳握得了紧了些,马车驶得越发快了些。
待到医馆,几名还未下值的郎中见到龙七背着一人进来,后面跟着他们的馆长,正要跟进去,被冯宝拦住了:“诸位勿扰,这是急症,驸马亲自料理。”
几名郎中只能被隔绝在门外,秦风将荆无命放下,只见那刺络出来的血已褪了不少黑色。
他方才用的是刺络之法,即为放血。
挑开穴位,血以凝珠状浮出,可排毒清除浊气。
荆无命中毒时间不长,尚未沿着七筋八脉走向肺腑,用刺络的效果最快。
此时见血污不再,秦风略松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里后猛拍他的后背,荆无命一哽,药丸落入喉中,秦风再看他手腕,方才起来的热疹子依旧在。
他皮肤有红疹,喉咙又发炎,那人给他下的是热毒,他顿时松了口气:“死不了。”
冯宝和龙七对视后异口同声:“真死不了?”
若是荆无命清醒着只怕要问一句,你俩是想我死,还是想我活?
这语气里竟听不出有欣喜?
秦风把一番脉,再听心音,确定生命体征正常,他方才给荆无命服用的是清热毒的解毒丸,内有败火草、苍耳等成份,见效快。
再过半柱香时间若能看到热疹消失,便是毒解得七七八八,冯宝听说后果真点来一支香,似是要验证秦风的说法,只是尚未到半柱香,荆无命手腕上的红疹子就明显消下去。
到底是练家子,这体格比一般人强得多,药效发挥得也快。
荆无命醒来时,只觉得喉咙火辣辣,肚子隐隐作痛,双目滚热,龙七正蹲在边上,一双眼睛毫无嗔喜地望着他:“醒了?”
“怎么回事?”荆无命开口时才察觉自己的嗓子哑得不像话:“我这是在哪?”
“你小子让人暗算,刚才那男人给你下了毒,还好东家给你解了,你要再不醒过来,他就要给你打针了。”龙七终现出一丝幸灾乐祸。
荆无命头回听说打针,想这龙七撞过脑子,说的应该是扎针。
一回头,他便看到秦风手里真握着一个奇怪的东西,那玩意是筒状,但前端带有小针。
那不是琉璃管么,又怎么带了针?
秦风手里拿的正是他改造过的注射器,其实本朝也有类似的玩意,不过是竹筒制,而且器型略不相同,那东西是用来灌肠用的。
张仲景的医书里就曾经提到过此物,后世认为那东西便是注射器的前身。
秦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