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伦一眼扫过萧令瑶的脸色,眼底晦暗不明,这点神色丝毫不加掩饰,引得元帝也侧目,一边的皇后叹道:“这位云麾使虽只是正四品,但器宇不凡,若是他,倒也不错。”
萧令瑶在心底嗤笑一声,明明知道秦风才是她亲点的驸马候选人,其中意味明显,临到最后一关,她却跑出来倒向赵伦,试图影响元帝的判断,这位中宫之主心计果然深。
“母后,儿臣只盼未来的夫婿对我疼爱有加,至于官职几品并不重要,身为女子,能享有丈夫的疼爱方最重要。”萧令瑶意有所指,话音落下,见到皇后手指缩紧,护甲戳到皮肉。
元帝对中宫似是尊重,但也有忌惮,否则也不会将她母家打发到边塞之地,至于宠爱更说不上了,给她一个皇后的体面,不过是看在她母家在当初他登基时给予过支持。
诛人么,当先诛心,萧令瑶爱急了皇后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还敢给她下药,也不瞧瞧自己的斤两,要不是……萧令瑶笑意盈盈地看向皇后:“母后,儿臣说得对吗?”
这贱胚子!皇后眼皮狂跳,正欲开口,底下突然一片哗然!
秦风破出了九格盘的谜面,那门锁打开,他长驱直入,手摘令旗,随即叩拜元帝!
萧令瑶激动地站了起来,而那赵伦难掩暗淡神色,似是十分颓然地侧身而立,头也偏向一侧,眉宇中有挥散不去的阴霾!
“哈哈哈哈……出人意料,出人意料!”元帝腾地站起来:“想不到秦郎中能在最后一关直冲到最后,那九宫谜面居然没能难到你,秦郎中,谜面为何?”
“回禀陛下,谜面为——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秦风的心跳仍未平安,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其实这句话并不在他的脑海里,只是凭借是否顺口随机一拼,鬼晓得就中了。
这要是在现代,他立马奔出医院去买六合彩,举许能中大奖,现在么,他心虚地低下头。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正是如此,这谜面为朕亲自所想——我东越国需得时时革新,方能长治久安,秦郎中,你,很好。”
元帝出口夸赞的意味分明,再结合前几轮的考核结果,结果已经铁板钉钉,哪还有悬念?
“谢陛下夸赞,草民不敢挡。”
秦风回想最后一轮,除一开始自己靠的是在有限的规则内用冥想帮自己度过第一道难关外,第二回合则是左平道咎由自取,坑害他不行反将自己淘汰出局。
至于最后这一回合,完全是……运气,秦风现在又要怀疑自己是否为气运之子了。
左平道的神色黯然到极点,内心憋闷不已,自己便也罢了,那个事事不让人的赵伦居然败在最后的解谜上,也是个不堪一击的主,白白便宜了秦风!
还有刚才自己的突然落地,怎么想都不对劲。
一边的郭士通看他神色晦暗不已,幸灾乐祸得很,又不是死了爹,瞧这左平道的脸色,像是要去送丧一样,晦气得不行,反正吧,这几个人当中,只要不是左平道就行!
秦风好歹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他做驸马,自己算服。
萧令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元帝此时不知道在想什么,眉目微沉后起身:“甄选结束,请诸位郎君回院稍作休息,明日便可出宫。”
居然不现场宣布驸马人选吗?秦风心头失望,一颗心又七上八下,不到最后一刻,自己这驸马能不能成还未定,萧令瑶是否会翻脸也不确切,真是一把悬头剑。
元帝起身,看着依旧跪在高台上的秦风:“秦郎中随我一道。”
“谨尊圣令。”秦风再起伏身,等元帝动身,他才起身,对上一边赵伦的眼神,秦风淡然一笑:“多谢赵大人承让。”
赵伦脸色未变,双目凉凉地看向他,只字未言,转身后纵身跃下,从这诺高的高台上稳狠地落地,竟是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秦风探头一看,啧,这可有点高,自己是不敢用两条腿来冒险,乖乖地从一边的台阶下。
那萧令瑶远远地望了他一眼,没说一个字,但那目光流转中多了好几种意味,想也知道其中包含着什么,秦风埋头,只在那曹景从他身边经过时,嘴唇轻启:“多谢。”
曹景呆了倾刻,便快步跟上萧令瑶的步伐,待到再无旁人时,低语道:“那是个聪明人,他瞧出是我帮了他,居然向我道谢。”
“若不是如此,我怎么会挑中他,知时务,又不是个笨的。”萧令瑶望着远处快要消失的明黄色衣角,喃喃自语道:“你说,父皇找他做什么?”
这便是她无法预估的范围,无人敢揣测帝心,就是她这个公认最受宠爱的公主也不例外。
曹景的头埋得更低了,眉眼中划过一抹担忧。
那小子的确有几分小聪明,时不时又有高深莫测的感觉,但要对付这东越国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他果真可以如刚才一般从容?又是否会在最后关头失了圣心?
秦风自不晓这对主仆对他的忧心,他早紧追着元帝的步伐而去。
事发突然,秦太傅连提点他的机会也没有,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庶子离开,而身边的一众驸马候选人的亲眷纷纷走至他身边,开始了恭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