姮以汐手腕上的花腾,不知何时被神境锁住了根部,蛊血染浸经络。
——对不起扶修,我对你的感情始终无法像你这般纯粹。
桥上,姮以汐打破了这温情的寂静,道:“我伤了扶摇。”
天空的颜色惨白,显得与这生机的江南春苑格格不入。
亿年来的朝夕相处,除了情感的积淀,更可怕的是习惯。
因为从未有人想过,慕青会离去。
“扶摇只是一时走不出。”此时,扶修的神情是耐人寻味的,“还望大人海涵。”
姮以汐看着扶修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你可怨我?”
“不怨。”扶修答。
“但自慕青死后你就一直是这般沉闷,说到底,他是我逼你杀的。”姮以汐道。
“不,他是归寻杀的。”扶修应之。
姮以汐再次将头埋进扶修怀中,语气带着些许惬意和任性。
“扶修,你怎会叫我这般喜欢。”
“归寻大人,这是什么?”
度烬推开这阴暗而潮湿的全封闭屋门,他看着面容憔悴的归寻。
整个屋子是密密麻麻的血掌,归寻的十指已是血肉模糊的面目全非。
见归寻没有回应,度烬缓缓走近,蹲下,捧起这双手,细看。
指尖,慢慢爬出一只只流着脓的丑陋虫子。
度烬将其捏起,伸到归寻眼前,再一次问道:“归寻大人,这是什么?”
——归寻大人,为什么?
当风抚去几百年的沧桑,那间封闭的屋子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这丛桃李。
度烬迎风相问,却再没了归寻的回应。
风,静悄悄地窜入这片凉岭。
“可想过回妖界?”
正准备离去的度烬漠然一愣,他转身朝声源看去。
呆滞了许久后,度烬无奈道:“小蝶姑娘,这一次度烬保证,归寻大人是真的没了。”
姮以汐从袖中取出一枚如白玉的妖丹,“随我回妖界,此前恩怨既往不咎。”
度烬恍惚地接过这枚妖丹,丹内有只再也醒不过来的蛊虫。
它像化石般,永远嵌在这白玉中,再没有一丝生前的气息。
“小妖何德何能为界主大人所用?”他看不懂此时亲自来找他的姮以汐。
姮以汐挽起袖口,除了那手腕内侧清晰的彼岸花腾,更令度烬错愕的,是瓣处有一抹娇小黑点,细看许久后才发现那是一蛊痣。
而归寻大人,也在同样的地方,有这一模一样的蛊痣。
度烬皱眉道:“如果界主是来找度烬解除这蛊痣的,那很抱歉,不会。”
“你没有么?”姮以汐缓缓拉下袖口,问。
度烬苦笑着摇了摇头,“当然,毕竟小蝶姑娘才是归寻大人的心头肉,蛊痣这东西,度烬不配。”
“什么意思?”再问。
“简单来说,大人的蛊痣就像你现在腕处扶修的花腾。”度烬忍着心中的酸痛,强撑着淡然的脸部表情,道:“是情感羁绊,最直接的证明。”
姮以汐想起了扶修说过的话,他将这腕腾看作是如同人界的婚书,可如今看来,并不是这么简单。
“但扶修的腕处有我的龙腾。”姮以汐不知自己为何要这般强调。
度烬自然懂姮以汐这话何意,握紧了手中的妖丹,沉声道:“是啊,大人哪有像扶修少爷那般幸运呢?不是谁的感情都能得到回应。”
不知为何,面对度烬说得如此浅显的话,姮以汐不再刻意回避,只是再次抬起手,看着那抹蛊痣,平静地笑了。
“度烬想代大人问界主一个问题。”
“问。”
“刚才与我谈论归寻大人的,是小蝶姑娘还是姮以汐?”
姮以汐没有一丝犹豫,答道:“姮以汐。”
“那如果是小蝶姑娘,又会是什么反应?”
“小蝶不会特地来找你。”姮以汐道。
“如果妖也有转世轮回,希望归寻大人下辈子不再是蛊母。”
说完,度烬将手中的妖丹再次返还到姮以汐手上,道:“我想,大人应该更想跟小蝶姑娘呆在一起,还请界主将其收好,留作纪念吧。”
姮以汐冷冷道:“谁会将梦魇留作纪念。”
“大人在小蝶姑娘心里只有梦魇吗?”度烬愁眉道:“大人在封入无色.界时,与我说,他最后悔的便是将你拾回寻府、送入宫中,若能再回到那时的应天府,他定会做另外的选择。”
“若能再回到那时的应天府,我还是会那么做。”
“界长投妖道醒来的那天,大人自毁双目,就是怕能清晰地看见小蝶姑娘。可奈何姑娘的模样早已刻进了大人的骨子里,哪怕那日在鬼界,大人眼前只剩黑暗,可只要一闻声,小蝶姑娘的模样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姮以汐没有接过那妖丹,只是面无表情地简单答复道:“少做自我感动的事。”
度烬仰天叹息。
——大人,小蝶终归是养不熟的。
“想回妖界了,随时恭候。”
看似难啃的骨头,不啃又怎会知道?
青丘的大门第一次为外族开启,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