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雪山化成河川淌过贫瘠的土壤,种子便依偎在此,直至生根发芽。
食肉毒植粗壮的根茎开始扎根,它们将源源不断的养分输送至这个荒无的地方。
天空下起血红花雨,它们携彼岸而来。
“你们这些独族,确实强得有些变态。”芍白已被众多猛长的植被所困,“毒植即可作毒也可成药,扶修之所以天生缺失图腾,是因为单单只有一妖界,根本无法存放他这庞大的境。”
慕青抬手将缠身的密植除去,道:“还记得他成型时,天开了道口子吗?”
“难道,这里就是那道口子?”扶摇将沉睡着的扶修枕在自己身边,边问边整理着他湿透的玄发。
“嗯。”慕青蹲下身,拖起扶修的下颚,用针瓣划破扶修的唇,“与其说那道口子断了毒植一族的命脉,不如说是被食肉一脉吞噬为己用,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胃口虽大却无合适空间储存。”
朱赫已经对周围的植被放弃治疗了,他无力地说道:“早说过任何食肉族系都不是什么省事的东西……”
“小修之所以在庞大的毒植族群中能成独苗,不单是毒植自身问题,还有族内残杀?”扶摇道。
芍白被周边各种植被折腾得浑身痒痒,挠着肩,道:“这么说来,扶修还是全族的希望咯。”
就在大伙正聊着天的时候,殊不知已悄然陷入迷香。
唇血在风中凝固成珠,一贯怕疼的扶修在睡梦中皱了眉。
这一皱,藏在深处的的刺根开始疯狂,它们冲破被神境加固的地表,在众妖仙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于湖心,直接刺穿了慕青的胸腔。
“慕青——!”
血溅红了扶摇的衣裳,她惊慌地抬起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怀里的扶修不知何时睁了眼,用那双透着杀气的红眸,死死盯着她。
慕青咬牙拔下这粗壮的刺根,捂着胸口只身跃起,迅速将扶摇拉过,退至灵湖外。
扶修像每次睡懒觉到午后那样,散漫地从湖心爬起,他拉开衣领,花腾已爬到了肩侧。
他观赏了好一会,才抬眼看向慕青等人。
*
故事说到这里时,扶摇突然止了声。
已被提了兴致的姮以汐,转头时才发现扶摇已是眼眶红润,思绪不安,似乎接下去将是件难以提及的往事。
“之后,是不是如朱赫说的那般,慕青容不下他了。”姮以汐想起了在栗寒岭时,扶修也像扶摇说的这般,将自己化作养料,让本体与彼岸花扎满荒山。
“花境,比任何一个妖境都要贪婪。它竟强到能完全压制慕青引以为傲的神境,境内甚至连一丝微风都掀不起来。当时在场的所有亿年妖,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妖力,在疯长的植被里束手无措。”
扶修的花境姮以汐见识过,确实很强,但并没有如扶摇说的这般,能做到完全压制,“可无论是在骨山,还是栗寒岭,花境并没有做到完全压制归寻和慕青。”
“那你就要问小修了。”
妖界的夜晚很短暂,姮以汐推开院门时,扶修已经醒了,他正坐于矮阶上看着她。
“何时醒的?”姮以汐止步于院内的桃树旁,问。
扶修指了指肚子,笑道:“大人我饿了。”
“想吃什么?”
“麻辣烫,竹签子串的那种。”
“好。”
姮以汐想起那时在人界,扶修能从江北一路吃到江南,估计这百年来在妖界都没出过门。
“可妖界没有。”
“那就去人界。”
姮以汐上了台阶,刚将手放在轮椅的推把上时,扶修转过头,抬眼道:“大人扶我起来就好,坐久了屁股疼。”
“你能走着去?”
“能,图腾在你身上,只要大人不松开在下。”
姮以汐没说什么,依着扶修的意思将他扶起。
如今,扶修的手不再像以前那样暖。
起身后,他随即反手牵住了姮以汐。
但他力度不紧,生怕自己这只剩皮骨的手抓疼了她。
姮以汐自然是感觉到了,握紧了扶修贴着她掌心的指头,“你出界需要请示吗?”
“不是长居不用,偷偷的。”
但由于昨天姮以汐醒来时闹的动静实在大,导致这会两妖才刚走出花谷不久,周边来来往往的吃瓜群众就没得消停过。
更是有妖认出了姮以汐的旧马甲,“这不是鬼界一品官姮以汐吗!昨儿雪可太大了,冻得我啥也没看见,可恶!”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年头敢投妖道,勇气可嘉。”
“怕不是为寄生贼投的吧?”
“难道寄生贼从阎冥手上强抢二把手,并逼其下台的鬼界传闻是真的?”
“不会吧不会吧!”
担心昨日血雨再现,朱赫、玳泽一众亿年妖蹲守于必经之路——兽谷长廊。
玳泽盘腿坐于石阶上,朱赫擦着不知从哪弄来的金框眼镜,他们的眼神里气势昂扬,两袖早早就卷得老高,一副随时都准备干架的姿态。
扶修拉着姮以汐从雪雾尽头走来,被长廊这众妖迎接的架势给吓了一跳。
姮以汐唤群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