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慕青又是一脚,将他狠狠踩入深河。
忘川水漫进口鼻,死苦。
一次又一次,反复又反复,直至扶修彻底无力爬起,慕青才单手将其打捞而起,似批判,似嘲弄,“扶修,力不从心的感觉如何?”
“你将图腾给了她又如何?”慕青未转身,只一撇即将逃脱的姮以汐。
慕青始终板着铁青的脸,沉声道:“护她三魂七魄又如何?待她转世,你觉得,会是你先找到,还是我?”
曼珠沙华的图腾,炽热地烧着姮以汐身体的每一寸。
她顶着那藏有万根利针的风阵朝扶修跪爬去,可哪怕只是想触碰扶修红裳一角,都是奢望。
三界天花板,强到令人乏力。
“逃。”
是归寻沙哑的声音。
“不。”姮以汐倔强地从染了血的忘川爬起,伸手想勾上扶修的红裳,再次失败后,终是绷不住地红了眼。
慕青松开了手,扶修沉入了忘川。
他蹲下身,用力捏起了姮以汐的下巴,清冷视之,“你不配。”
泛红的眸里葬着深井下的梦魇,白衣与风是白骨清灰的乱岗。
“是你的血不配!”姮以汐用尽全力地挣脱出慕青的手掌,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往前,直至触碰到扶修冰凉的指尖。
姮以汐看着水下这满是残容的扶修,他平日里的光鲜亮丽早已黯然失色。
他潇洒一世,何故受这一遭。
真是跟她那个素未蒙面,小名叫婉婉的娘一样,傻得半斤八两。
孟桥的尽头是没有路的。
三角术盘随着忘川源头的封印,土崩瓦解。
顾不上哀悼的萝以璃,膝盖还未伸直,便就拉着裙,迈着小短腿,背着她的大勺子,匆忙爬上藤蔓,冲进鬼门。
金勺被厉风吹得哐哐响,木屐更是踩得啪嗒响,一下就打破了这忘川源头浓重的死闷。
木屐刹在了岸边,萝以璃刚想大喊姮以汐,便撞见一旁冷着脸的慕青和沉在河里的残血寄生贼,再看向那已经稳稳封入无色境界的归寻。
如此大场面,一贯聒噪的萝以璃,吓得半天不敢吱声。
症以冭前脚刚到,独以莫便也加入了这尴尬的氛围。
独以莫首先注意到的自然是姮以汐身旁的扶修,毕竟他就跟死了一般,双眸紧闭,面色惨白。
他虽知慕青强,但不曾想过能如此,上前寻视,“修修这是……”
萝以璃反应过来后,急忙爬上孟桥,想将这满是灰尘的妖道门给关上。
若不是独以莫进鬼门前的告诫,症以冭定会冲过去用武力跟慕青讨个说法。
“不知慕青大人这是想将我们以汐逼到何处?”独以莫一身海南风站在慕青面前,仿佛是两个时空在相互冲撞,“鬼界想与您相较,确实自不量力,但还望神尊言而有信,放过鬼界众民。”
直到独以莫这一长串说完,慕青才看了他一眼,道:“鬼界愿承担看守这蛊母的重任,我自然会信守承诺。”
“以汐大人贵为吾界一品鬼官,早已不再是那人界的凡人,日后还需继续为这偌大地府尽责。”独以莫微微屈身,谦卑道。
鬼界与妖界的强弱差别实在太大,特别是做为一界之主的慕青来说,更是自不量力。
曾经的独以莫不太懂,这一刻,受予阎冥委托的他,彻底懂了。
“新任界主这是在与我谈判?”慕青冷冷道:“我记得你,五百年前激我助人鬼两界讨打这蛊母时,便是你来的妖界。”
“大人好记性。”
慕青道:“既然界主已换,那这身边部下有所更替也是常理。鬼界隐瞒在先,我未问责已是仁慈,你们有何资格与我商讨此事?”
“鬼界任职之事岂容你妖界决定!”症以冭实在忍无可忍地喊道。
这一语,显然激怒了慕青只手遮天的骄傲。
独以莫最是能察言观色,急忙道:“说句实在的,归寻这霍乱三界的妖孽可是以汐解决的,在鬼界该是大赏。而您现在所做的,应该算是您自己的家事,这家事在鬼界闹得沸沸扬扬,可不太好。”
“新任界主这话有何用意?”慕青说着边将扶修从河底捞起,拖着这憔悴的残躯上了岸,“这个,我定是要带走的,但亿年妖的图腾就这么毁了实在可惜。”
慕青看向了被萝以璃挡住的妖道入口,道:“姮以汐,只要你投那妖道,这些与你有关联的人,我可以既往不咎。”
“以汐大人!图腾只能保你一次!慕青肯定是想蹭你还未成精,又偷图腾又取你性命!”萝以璃死死抓住妖道的大门,摇着脑袋,“我可不怕他!鬼界也不怕他!”
额心的那抹印记还有些温度,姮以汐看着扶修那惨白如纸的脸,静下心,道:“我的命并不值钱,但这图腾,是扶修的。”
“图腾,待我取下自然会归还于他。”慕青道。
“我如何能信你?”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就不认为自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需要动用武器,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将武器取出,否则的话,它已经有些要抵挡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强也是要不断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脉之力消耗过度也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