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去骨山看看。”
刚出了中度隔离区的门,姮以汐突然开口。
毕竟那里才是一切情报的中心,呆在这鬼界里调查,怕是永远都没法探个究竟,未知的恐惧感让姮以汐觉得特别不安,她没有办法坐以待毙。
“……”扶修先是一愣,额边的几缕玄发随风微微往后扬起,保养得极好的脸部肌肤,宛如凝脂。
他剑眉微微一沉,眼角掠过一丝暗绘,脑海中一晃而过的,是姮以汐同那庞大蜂巢人轰塌时,从天而坠的画面。
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也不能忘了吃一亏,长一智。
沉默了许久的扶修,在他们即将进入重症区域大楼时,慎重地说道:“不行,你去了就是送死。”
“我现在还活着。”姮以汐的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听着似乎有种在跟扶修商量的样子。
“你现在还活着……”扶修声调平平地重复了一遍姮以汐的话。
如果他昨天没听独以莫的去骨山,她确定自己能从骨山活着回来?
能一点事都没有地回到鬼界,并且到处走动?
难道在人世时死过一次,就能如此无畏死亡?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是开玩笑的吗?
扶修不太理解这种“正义感”是什么愚蠢的东西。
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扶修觉得,自己很有必要阻止她的天真想法。
扶修停下了脚步,站在这花白的大楼前,脸色是少有的肃穆。
“要不是我把你带出来,你告诉我,你现在要怎么活着?幸运点被好心道士送回鬼界?然后隔离在这栋大楼里?后果是怎样的?你知道吗?清楚吗?”扶修看着姮以汐无动于衷的表情,说话的语气逐渐加重。
“可是不去的话,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姮以汐不愿做井底之蛙,她生于人世间,从小就活在死亡的边缘,对于这类事情,根本就无需考虑。
“你当自己是救世主?”
“这是我的职责。”
“去他娘的职责!”扶修的这突然提高音量的话语,惊动了周围所有鬼官,一贯和笑的面容,划过从未有过的冷峻。
他很少这般动气,虽然名声不好,但扶修一直以来的言语都是很文明的,此举突然将这大厅氛围,变得异常严肃。
惊得众鬼官差点跳了起来:这寄生贼竟然敢吼以汐大人!
“那能怎么办!”姮以汐自然也是不能输地喊了回去。
就在鬼官们准备杀过来的时候,扶修回头一瞪,燎起红眸,那凌冽的眼神,足以让鬼官们收了腿。
姮以汐不太理解扶修为何态度变得如此严肃,既然一贯无所谓,又何必在意她的想法,“我都说了不会再劳烦你。”
扶修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一把拉过姮以汐的手,往寂静的狭长廊间走去。
一群气势汹汹的鬼官守在结界外面,这一解开,自然是马上就抄起家伙一顿嚯嚯,“大胆寄生贼,你也太嚣张了!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地盘!敢在我们鬼界撒野!岂有此理!”
扶修没有回头,但整个楼道被密集的蛛网束缚,三两个冲在最前头的鬼官,被死死困在网中,后头鬼官们用任何锐器都割不动一根仭丝。
有的仍在大声呵责,有的已经准备赶往冥殿打小报告,还有的觉得颜值即正义没什么大问题。
这里的每个鬼患都被单间隔开,扶修抓着姮以汐的手腕,朝最深处的那间走去,因为他感觉到,那片区域的瘴气浓度最高,同姮以汐昨晚有得一拼。
穿过第一道贴着定魂符的门,就开始能听到狭廊两侧,有不断暴力拍打门窗和哀嚎的声音。
每一道门,都设有结界,且符、界都是人界道士的法术,显然,鬼界完全没有办法遏制重度鬼患。
“嗙——嗙——嗙!”
一下一下,力度均匀,是赤手狂打着铁门的声音。
灰稠的液体不断黏在铁栏上,混着黑血,慢慢从门缝溢出。
深黑的血手印,铺满了巨大的玻璃窗,窗上贴满了一排黄色符咒,每张符咒的图印都不同。
由于深黑的血手印太过密集,站在窗外很难看清里面的鬼患,只知道它仍然在门边不断拍打,不断哀嚎,活脱脱就像一严重精神病患者,毫无心智可言。
“看到了吗?这就是下场。”扶修唤蝶穿过那玻璃,用蝶翼擦净血手印。
大概是看见了细微的光亮,或是听见了动静,拍门的声音止住了,安静了一阵子后,一张满是疙瘩的脸,突然撞在这擦净的玻璃上,黏稠的黑血印在上面,缓缓滑落。
姮以汐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那鬼患不停用脑袋砸着窗,一排的符咒不断闪着暗紫色的光。
“一定会有办法能去骨山。”
“……”
扶修突然觉得,他完全就是在对牛弹琴,“那你说吧,什么办法。”
“也许,我已经不怕黑血症了。”姮以汐看向扶修,犹豫了一会后,道:“这设了结界的重症区,鬼官是进不来的,而我并没觉得什么不适。”
扶修回头看向走廊另一头,被仭丝困住半天后,好不容易爬出来的鬼官止步在尽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