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声巨响,一道红光直接穿破骨山结界,秦术目标锁定后,撞入山口,又是一次精彩漂移,发烫的车轮直接煮沸这滩泥泞的水洼,溅起酷炫的泥花,瞬间把停在一边的黑色越野车冲刷成土黄色。
暴雨总算停歇了脚步,但浓密树叶下,被风轻轻一袭,又是噼里啪啦的几秒雷阵雨。
骨山入口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大概是因为川崎H2R的刹车动静太大,使得驾驶座的车窗缓缓落下,车里人撇了眼窗外,定眼后车窗又慢慢关上。
古月疑惑地看了过去,用食指搓了搓秦术的肩膀,眼睛睁得大大地,声音压得小小地,“那个人,好像能看见我们诶。”
“嗯?”秦术蹙眉撇头望去,透过黑色的机车头盔,一双直勾勾的碧瞳,像在扫描物件,犀利得仿佛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
秦术看了一会后,淡定自如地说道:“一车子刚死的人。”
“啊……”古月有些害怕地抓住秦术的肩膀,细长的柳眉紧紧揪在了一起,“那那那……死了还能开车。”
“开车的那个没死。”
被秦术这么一说,古月就更害怕了,这让她想起小时候,扶修没事就爱坐在兽谷湖心,黑灯瞎火地给她讲鬼故事。
比如什么“从前有个老妖婆很喜欢吃小孩。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电闪雷鸣的晚上,老妖婆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说:‘我走了三天,没吃没喝,行行好,借我睡一宿吧。’那户人家,见这老妖婆很是可怜,就让她进了屋,晚上睡在两姐弟的屋子旁边。
当天夜里,睡在床里头的姐姐,听到房里有“咔嚓咔嚓”的声音,便好奇地转过身,你猜她看见了什么?”
“什么……”古月紧紧抱住自己做的水枕头,抿着嘴唇,屏住呼吸。
“她……看……见……”扶修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红果子,“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血红色的汁滴落在湖面上,慢慢晕染来开。
扶修张着他的血盆大口,幽幽地、缓缓地、无力地,盯着古月小小的手,说:“这老妖婆,正在,咔嚓咔嚓地,吃着她……弟弟的……手——!”
“啊——!”
活活把古月吓哭了一晚上。
“你有毛病吗?”躺在一边的秦术,直接抓起一把石子,往扶修脑门儿上砸,“她这么吵我怎么睡觉!古月,马上给我闭嘴!”
又或者是“隔壁青丘山上有一狐妖,由于毛发太美被拔去做了衣裳,最后因为浑身血肉模糊,丑陋不看,而投湖自尽。但死后阴魂不散变成厉鬼,每天半夜都喜欢到湖边哀嚎……”
然后扶修就会突然亮出他耀眼的红眸,幽幽地、缓缓地、无力地,盯着古月大大的眼珠子,指着漆黑的岸边,说:“古月,哥哥好像听到有狐狸在叫的声音……”
“啊——!”古月吓得马上“扑通”一声,躲到湖底一动也不敢动。
“听他瞎说。”那时候,秦术也经常来兽谷湖心,没事就从岸上抠几块石头,朝湖里打着水漂玩,或者拿来砸扶修脑门,“妖死了魂飞魄散,成不了厉鬼。”
古月问:“那古月会死吗?”
扶修:“不会。”
秦术:“不会。”
*
秦术调整了一下被古月弄歪的头盔,碧眸锁定目标后,油门一踩,水花四溅,川崎H2R直接就如脱缰的野马,朝骨山山顶冲去。
古月朝身后的越野车望去,周围刚冒起白色的水雾,秦术便打开头盔挡风玻璃,肃然道:“别多管闲事。”
“哦……”古月连忙收了这水雾,乖乖听话地转过脑袋。
*
骨山山顶的槐林状况,跟桃林不同,槐林的鬼官们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哪怕是一点儿鬼的气息都没有。
姮以汐停下脚步,蹲下身拾起陷在泥土里,奄奄一息的枯黄鬼蝶,它小小的翅膀早已黯淡失色,并且微微颤抖着。
姮以汐双手将这鬼蝶捧在手心,然后缓缓起身。刚撩起红氅袖子准备将其遮盖取暖时,黯淡的枯黄色逐渐消散,蓝色的磷火慢慢从蝶翼中心,向四周燃起。
姮以汐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开小嘴,蓝绿色的眸子被这新生的鬼火,勾勒得仿佛在闪着星光。
紧接着,红氅的袖口里,不断涌出万千鬼火闪蝶,顷刻间,撩亮了整个阴暗的槐林。它们将姮以汐银白的长发,镀上了一层薄薄的蓝晕,白皙的肌肤在这一刻,显得那么靡颜腻理。
一只鬼蝶悄悄地窜到了扶修的鼻尖上,扶修抬手捏起这鬼蝶小巧精致的蝶翼,转身看着已被蓝银色围绕的姮以汐,满意地笑了。
鬼是感觉不到周围温度的,但此刻的姮以汐却能感觉到,那是已经久远到记忆模糊的暖和了。
六百多年前,在她短短十几年的为人岁月里,都没好好体会过。只依稀记得,应天府的冬日很冷,经常淅淅沥沥的雨,夹杂着绵绵不断的雪落下。
刚开始,赤脚走两步都是疼的,就像踩在钉板上,整个冻红的膝盖都直不起来。走得久了,脚就没了知觉,听着周边摊子的吆喝叫卖声,无力地倒在繁华的街道上。周围来往匆忙的人,根本不会去注意一个穿得破烂、全身冻得发红发肿、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