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张妮儿扑到床前。
与其说是床,其实就是几块砖头垫脚,上面铺着一块木板子,吴寡妇躺在上面,身体看着都快跟板子差不多单薄了。
“妮儿姐姐你别急,我先给婶子看看。”
唐糖让阿真点了灯,将昏暗的屋子照亮,孙莲花上前抱着张妮儿给唐糖腾出位置来。
借着昏黄的光线,唐糖一眼就看见吴寡妇头上的伤。
她拿出干净的棉布在伤口上擦了擦,发现血液已经凝固了。
“妮儿姐姐,婶子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张妮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更咽道:“不,不知道……娘,娘刚刚回来,就流了好多血……”
唐糖让云传打一盆清水过来清理吴寡妇头上的伤口,血迹被清洗干净后就露出了伤口,她看伤口不大不用缝针后就拿出药给吴寡妇敷上,之后将伤口包扎起来。
为了确定吴寡妇身上没有别的伤口,她需要对她的身体进行一个检查。
“阿真,二哥,你们先出去一下。”
“哦,好。”云传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阿真看了唐糖一眼,也转身出了屋子。
“糖糖,你是要检查吴婶子身上的伤口吗?”孙莲花大致猜到唐糖的用意。
“嗯。”
“大嫂帮你。”孙莲花上前帮忙解开吴寡妇身上的衣裳。
“啊!”
在看清吴寡妇身上的伤痕时,她低呼一声。
吴寡妇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身上几乎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
唐糖心情有些沉重,不过好在吴寡妇身上没有致命的伤。
她从药箱里拿出了活血化瘀的膏药轻轻的擦在吴寡妇的身上。
药刚擦好,吴寡妇就幽幽的醒了过来。
“你……你们……”
“娘!”
吴寡妇眼神有些呆滞的转向张妮儿,“妮儿……”
“娘呜呜呜呜……”
吴寡妇虚弱的抬起拍拍她,“傻孩子哭什么,娘没事的。”
“婶子,你这是怎么了?”孙莲花看着吴寡妇这样蓦地想到当初的自己,即便两人的情况不同,但苦难却是一样的。
吴寡妇眼底有着难堪,“没,没什么,就是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妮儿这孩子不懂事被吓着了,让你们跑了一趟。”
“才不是,是奶奶他们打你的,我都看见了。”
“妮儿,快别胡说!”吴寡妇低斥,以往张妮儿会乖乖的闭嘴,可是今天她是真的被吓死了,“都是奶他们,他们已经把娘赶出来了,为什么还要来欺负娘……”
吴寡妇眼底的凄苦难掩,“好了孩子,别说了,谁让我们孤儿寡母的呢……”
“婶子,你把这个药吃了,你就不会疼了。”唐糖从药瓶里拿出一颗药递给吴寡妇。
吴寡妇跟方氏交好也听她说过唐糖医术了得的事,所以她没有半点怀疑就把药丸吃了进去。
“糖糖,这药钱婶子先欠着你的,等,等下一茬药材熟了婶子再,再给你成吗?婶子,婶子现在没有钱了……”吴寡妇话出口时觉得十分的难堪。
“婶子,你昨天不是卖药材卖了不少钱吗?”孙莲花到不是不相信吴寡妇的话,只是好奇她昨天刚拿的银子到什么地方去了。
“娘的银子被奶他们抢走了。”
“他们未免也太过分了,把你们的银子都抢了是想让你们都饿死吗?!”孙莲花气道。
吴寡妇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日子再苦再累她都不怕,她最绝望的是,每当她以为自己的生活能够看到希望时,婆家那些人就会一次次的来戳破她所有的期盼,让她再也没有任何盼头。
“骚娘们儿,你给我出来!”
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叫骂声,吴寡妇一听到那道声音身体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唐糖眉头一拧,想到吴寡妇脖子上那些不一般的痕迹,面色都沉了下来。
她转身走到门外,就看见一个身材矮小但四肢十分粗壮的醉汉踢开摇摇欲坠的篱笆门走了进来。
他一双被酒熏得赤红的眼睛直直的瞪着屋门的方向,在看见站在门外的阿真跟云传时不悦的沉着脸。
“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敢抢在老子的前头,给老子滚出来,那个骚娘们儿今天归老子!”
云传皱着眉,“张伯,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显是吴寡妇已逝丈夫的哥哥,是村里出了名的暴脾气,觉得自己力气大,跟人说话三句不合就动手,之前云明还因为张显调笑田氏跟张显打过架,所以云传对他也十分的讨厌。
“嗤,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云家那小媳妇生得小杂碎呢,怎么小杂碎,我看着你跟你爹长得可一点都不像啊,别不是你娘跟哪个相好的生出来的野种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云传握紧拳头要扑过去,却被阿真给拉住了。
“阿真你放开我要打死这个嘴巴里喷粪的!”
张显一听要打架眼睛变得更红了,“哈哈哈,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就是找死!老子今天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他一把抓住篱笆墙上的烂树枝“哗啦”